夜风卷着古村的落叶掠过祭坛,林砚抱着虚弱的白苓坐在黑色巨石上,指尖轻抚过她苍白的脸颊。方才与魂蚀之主的激战耗尽了白苓大半灵力,此刻她靠在林砚肩头,呼吸轻浅,眼睫上还沾着未干的泪痕。青铜魂灯余下的四盏火苗忽明忽暗,映得两人周身的光影斑驳,如同被岁月揉碎的记忆碎片。
“先找个地方休息吧。”林砚轻声开口,小心翼翼地将白苓打横抱起。祭坛西侧有一间残存的石屋,屋顶虽破了个大洞,却能勉强遮挡夜风。他抱着白苓踏入石屋,用焚魂火点燃了墙角堆积的干柴,橘红色的火光瞬间驱散了屋内的阴冷,也照亮了墙壁上残存的壁画——壁画上的先民正手持青铜符牌,跪在轮回门前祈祷,门后隐约可见一片云雾缭绕的秘境,秘境中漂浮着无数透明的魂灵。
“这就是魂归之境吗?”白苓缓缓睁开眼睛,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她指着壁画中秘境的角落,那里画着一株参天古树,树干上缠绕着与噬魂藤相似的藤蔓,“你看那棵树,和古村外的老槐树好像,只是……它的枝干上挂着魂灯。”
林砚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心中一动:“祭坛上的青铜魂灯,或许就是开启魂归之境的钥匙。”他放下白苓,转身要去祭坛查看,却被少女拉住手腕。白苓从怀中取出一只暖玉瓶,倒出两粒莹白的丹药:“这是我炼制的聚灵丹,你先服下恢复灵力,方才你为了护我,灵力耗损也极大。”
林砚接过丹药,指尖触到她微凉的掌心,心中泛起一阵暖意。他仰头服下丹药,灵力在经脉中缓缓流转,之前激战留下的疲惫感渐渐消散。两人并肩走回祭坛,青铜魂灯的火苗突然变得明亮,四盏魂灯的光芒汇聚成一道光柱,落在祭坛中央的黑色巨石上,巨石表面的铭文再次亮起,浮现出一行行清晰的古字。
白苓俯身细看,轻声念道:“魂归之境,乃魂魄净化之所,亦为轮回之枢纽。欲入此境,需以青铜魂灯为引,集齐九缕纯净魂气,点燃所有魂灯……”她顿了顿,看向林砚,“可现在只剩下四盏魂灯还亮着,另外五盏的魂气去哪了?”
林砚目光扫过祭坛四周,突然注意到石缝中散落着几片黑色的鳞片,鳞片上还残留着淡淡的魂蚀之力。“是魂蚀之主!”他沉声道,“之前他被封印在轮回门后,或许是在封印松动时,吸收了五盏魂灯的魂气来增强自身,所以魂灯才会熄灭。”
就在此时,白苓的指尖突然被铭文上的一道青光包裹,她惊呼一声,脑海中涌入一段陌生的记忆——那是一位先民祭司的视角,他手持符牌,将五缕纯净魂气注入五只玉瓶,藏在古村的五个隐秘角落,只为防止魂蚀之主破封后夺走所有魂气。记忆的最后,是祭司被魂蚀之力吞噬前的叮嘱:“玉瓶藏于……古槐根、石井口、祭坛下、魂藤旁、傀儡殿……”
“我知道玉瓶在哪了!”白苓睁开眼睛,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是祭司的残魂通过铭文传递了信息,五只玉瓶分别藏在古村的五个地方,只要找到它们,就能集齐魂气,重新点燃魂灯!”
林砚心中一喜,握住白苓的手:“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先去最近的古槐根看看。”两人快步走下祭坛,朝着古村东侧的老槐树走去。夜色中的老槐树显得格外粗壮,树干上缠绕着枯萎的藤蔓,树根深深扎入地底,在地面隆起如同巨龙的脊背。
白苓蹲在树根旁,指尖轻抚过粗糙的树皮,淡绿色的灵力缓缓注入其中。片刻后,树根处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一块巨石缓缓移开,露出一个深约三尺的土坑,坑中放着一只青色玉瓶,瓶身上刻着与符牌相同的纹路。
“找到了!”白苓小心翼翼地拿起玉瓶,拔开瓶塞,一缕纯净的白色魂气缓缓飘出,在空中盘旋一圈后,朝着祭坛的方向飞去。两人抬头望去,只见祭坛上原本熄灭的一盏青铜魂灯突然重新亮起,火苗跳动着,仿佛在欢呼。
“太好了!”林砚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白苓的头发,少女脸颊微红,却没有躲开。两人相视一笑,心中的担忧消散了不少,只剩下对找到其余玉瓶的期待。
接下来,他们按照记忆中的线索,前往古村北侧的石井口。石井早已干涸,井壁上长满了青苔,井底堆积着厚厚的落叶。林砚纵身跃入井中,用焚魂火照亮四周,很快在井壁的凹洞中发现了第二只玉瓶,瓶中同样藏着一缕纯净魂气。
当第二盏魂灯重新亮起时,天已蒙蒙亮。两人坐在石井口休息,林砚从储物袋中取出干粮和水,递给白苓:“先吃点东西,接下来还要去祭坛下和魂藤旁找另外两只玉瓶。”
白苓接过干粮,小口咬着,目光落在林砚布满伤痕的手背上——那是之前为了保护她,被噬魂藤和树根划伤的。她放下干粮,从怀中取出药膏,轻轻握住林砚的手,仔细地涂抹着药膏:“以后不许再这么拼命了,我也可以保护自己的。”
林砚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反手握住白苓的手,轻声道:“我只是不想让你受伤害。”晨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膏清香与清晨的露珠气息,竟是难得的宁静与温馨。
吃过东西后,两人前往祭坛下寻找第三只玉瓶。林砚用青铜剑撬开祭坛中央的黑色巨石,下方果然藏着一只玉瓶,瓶身还散发着淡淡的青光。就在他拿起玉瓶的瞬间,祭坛突然剧烈震动,地面裂开一道缝隙,无数黑色的藤蔓从缝隙中钻出,朝着两人缠来——竟是之前被净化过的噬魂藤,此刻又被残留的魂蚀之力操控了!
“小心!”林砚将白苓护在身后,青铜剑上的焚魂火暴涨,斩断缠来的藤蔓。白苓则取出第三只玉瓶中的魂气,注入符牌,符牌绽放出的青光瞬间笼罩住整个祭坛,藤蔓上的黑色纹路迅速消退,重新恢复成墨绿色,乖乖地缩回了地底。
“看来魂气不仅能点燃魂灯,还能净化残留的魂蚀之力。”白苓笑着说,两人继续前往魂藤旁——也就是之前溶洞外的噬魂藤生长处。那里的噬魂藤早已恢复平静,在藤蔓根部的石缝中,他们找到了第四只玉瓶,随着魂气的释放,第四盏青铜魂灯也重新亮起。
只剩下最后一只玉瓶,藏在傀儡殿中。傀儡殿位于古村西侧的山谷中,是先民炼制木甲傀儡的地方。两人沿着山路前行,山谷中弥漫着浓郁的魂气,两侧的石壁上刻满了傀儡炼制的铭文,地面上散落着许多残破的木甲碎片。
傀儡殿的大门早已腐朽,轻轻一推便轰然倒塌。殿内的景象令人心惊——中央的炼傀儡台上,躺着一具完整的金色木甲,木甲的胸口处嵌着一块黑色的魂晶,正是之前被净化过的那一块。而在炼傀儡台的角落,放着第五只玉瓶,瓶身上却缠绕着一缕黑色的魂蚀之力。
“小心,这缕魂蚀之力不对劲。”林砚警惕地盯着玉瓶,焚魂火在指尖燃烧,“它没有攻击我们,反而像是在守护玉瓶。”
白苓仔细观察着魂蚀之力,突然恍然大悟:“这是祭司留下的!他用自身残留的魂蚀之力包裹玉瓶,防止其他被污染的傀儡靠近,其实是在保护玉瓶!”她缓缓靠近玉瓶,将符牌的青光注入其中,黑色的魂蚀之力果然温顺地消散,露出了玉瓶的真面目。
就在第五缕魂气飞出傀儡殿,朝着祭坛飞去时,炼傀儡台上的金色木甲突然动了!木甲缓缓站起身,胸口的魂晶绽放出耀眼的光芒,手中凝聚出一把金色的傀儡剑,朝着两人斩来。
“是先民的守护傀儡!”白苓惊呼道,“它被魂晶的力量激活了,以为我们是敌人!”
林砚挥剑挡住傀儡剑,巨大的力量让他手臂发麻:“它的力量好强,普通攻击根本没用!”他看向白苓,“有没有办法让它认出我们是友非敌?”
白苓点头,从怀中取出青铜符牌,注入灵力,符牌绽放出的青光朝着金色木甲飞去。青光接触到木甲的瞬间,魂晶的光芒柔和下来,木甲手中的傀儡剑缓缓放下,朝着两人微微躬身,仿佛在行礼。
“成功了!”白苓松了一口气,“符牌是先民的信物,它能认出符牌的气息!”
金色木甲转身走向傀儡殿的深处,示意两人跟上。两人对视一眼,快步跟了上去。殿内深处竟是一间密室,密室中央的石台上放着一本泛黄的手记,封面写着“先民祭司手记”五个古字。
白苓拿起手记,轻轻翻开,里面记载着关于魂蚀之灾与轮回门的全部秘密——原来魂蚀之主并非天生邪恶,而是上古时期一位试图掌控魂灵之力的修士,因修炼走火入魔,才化为魂蚀之主,导致了魂蚀之灾。先民为了拯救世间,不得不将他封印在轮回门后,而魂归之境,则是为了净化那些被他影响的魂灵,同时也是为了寻找能彻底治愈他的方法。
“原来如此……”林砚轻声道,心中对魂蚀之主的恨意少了几分,多了几分复杂,“或许我们之前,并不是在‘消灭’他,只是暂时击退了他体内的魔性。”
白苓合上手记,看向林砚:“不管怎样,我们现在集齐了五缕魂气,加上之前剩下的四盏魂灯,刚好九缕,应该能开启魂归之境了。”
两人走出傀儡殿,朝着祭坛的方向望去,只见九盏青铜魂灯此刻全部亮起,光芒汇聚成一道巨大的光柱,直冲云霄。光柱中央,轮回门再次缓缓开启,门后不再是之前的黑暗,而是一片云雾缭绕的秘境,秘境中漂浮着无数透明的魂灵,如同漫天星辰。
“魂归之境,真的开启了。”白苓眼中闪烁着向往的光芒,转头看向林砚,“我们进去吧,或许在里面,能找到更多关于符牌、关于你身世的秘密。”
林砚握住白苓的手,目光坚定:“好,我们一起进去。无论里面有什么危险,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两人并肩走向轮回门,身影逐渐消失在光柱中。而在他们踏入魂归之境的瞬间,傀儡殿中的金色木甲突然转身,朝着轮回门的方向跪下,仿佛在完成某种古老的使命。古村的晨风吹过,带走了所有的阴霾,只留下九盏青铜魂灯,在祭坛上静静地燃烧,守护着这扇连接生死与轮回的门扉。
然而,谁也没有注意到,轮回门缝隙中,一缕极淡的黑色雾气悄然飘过,如同一个无声的诅咒,跟随着林砚与白苓的身影,进入了魂归之境的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