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来 第二十四章 西宁扬威
第二十四章 西宁扬威
青海的戈壁滩上,风卷着沙砾,打在火器骑兵的铠甲上噼啪作响。范家武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手里的鸟枪还带着余温——这已是三天内击溃的第三股叛军散兵,枪管的木质枪托被汗水浸得发亮。
“范把总,歇歇吧,岳大人让埋锅做饭了。”身旁的骑兵递过一壶水,笑着打趣,“再这么杀下去,叛军见了咱们的旗号都得绕着走。”
范家武接过水壶灌了一大口,抹了把脸:“叛军一日不平,咱就一日不能歇。”他望着远处起伏的土山,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这些日子跟着岳钟琪征战,火器骑兵营的威力让他彻底着了迷——鸟枪的精准、火炮的轰鸣、骑兵的迅猛,三者结合起来,简直是战场上的催命符,罗卜藏丹津的叛军被打得丢盔弃甲,一路向西逃窜。
刚卸下马鞍,准备生火,亲兵突然策马奔来,声音带着急促:“岳大人!范把总!西面发现大队叛军,约莫有两万余人!”
“来得好!”岳钟琪猛地站起身,腰间的佩刀“噌”地出鞘,“传令下去,左翼骑兵隐蔽,火炮营抢占土山制高点,右翼随我迂回!”
范家武也瞬间精神起来,抓起身边的鸟枪,检查火药和铅弹:“大人,末将请求带一队人正面冲击,吸引他们注意力!”
岳钟琪看了他一眼,眼底闪过一丝赞许:“准了!记住,见机行事,莫要恋战!”
“得令!”范家武翻身上马,身后的五十名骑兵迅速集结,马蹄声在空旷的戈壁上敲出急促的鼓点。
没过多久,地平线上出现了黑压压的人群——叛军穿着杂乱的衣袍,挥舞着弯刀和长矛,像一股浑浊的洪流涌来。范家武深吸一口气,举起鸟枪:“第一排,预备——放!”
“砰砰砰!”枪声齐鸣,前排的叛军应声倒下,阵型顿时乱了。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土山背后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炮声,神威将军炮的炮弹呼啸着砸进叛军群中,炸开的火光吞噬了成片的人影。
“冲锋!”范家武大喊一声,策马当先冲了出去。他左手持缰,右手挥着朴刀,马蹄踏过叛军的尸体,槐木牌在他怀中微微发热,隐隐散发着阵阵青光。刀光闪过,又是几名叛军应声落马。遇到远处的散兵,他便顺势抄起挂在马鞍上的鸟枪,装填、瞄准、射击,动作行云流水——这些日子的实战,早已让他把火器骑兵的战术刻进了骨子里。
岳钟琪在高处看着,嘴角不由得上扬。范家武就像一头猛虎,时而在马上远程射击,压制叛军的冲锋;时而策马杀入敌阵,用朴刀撕开缺口;见火炮营换弹药的间隙,又带着人迂回包抄,堵住叛军的退路。那股悍不畏死的劲头,配上火器的精准,竟硬生生在两万叛军中间撕开了一道口子。
“这小子……是个天生的猛将!”岳钟琪抚掌赞叹,连忙下令,“左翼骑兵跟我上,把叛军包饺子!”
战局彻底一边倒。叛军本就被火炮轰得胆寒,又见火器骑兵一路杀来如入无人之境,哪里还有抵抗的勇气?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战场上的厮杀声渐渐平息,只剩下此起彼伏的求饶声。
范家武勒住马,看着满地的叛军尸体和跪在地上投降的数千人,胸口剧烈起伏。他甩了甩朴刀上的血污,翻身下马,对身后的士兵道:“去,收缴他们的武器,登记造册,有伤的先简单处理。”
他亲自上前,接过叛军头领递来的弯刀,目光锐利如刀:“放下武器,既往不咎。若敢顽抗,这满地尸体就是榜样!”
叛军们哪里还敢多言,纷纷将武器扔在地上,黑压压的一片跪在黄沙里,场面蔚为壮观。范家武指挥着士兵清点人数,又让人去通知岳钟琪派人来押解,忙得满头大汗,脸上却带着抑制不住的笑意。
这场战役后,叛军主力被彻底打垮。半个多月后,捷报传来——罗卜藏丹津在逃亡途中被擒,青海叛乱宣告平定。
庆功宴上,岳钟琪端着酒杯,冲着范家武一举,大声的道:“我已经向年大将军写信举荐了家武兄弟,这才几天时间啊,你就将火器骑兵战术摸了个透彻,是个难得的人才啊,枪法、刀法、骑兵战术样样精通,尤其对火器的运用,比营里的老兵还熟。我看你也就别回去了,就留在火器骑兵营建功立业吧。”
范家武闻言心中狂喜,一时不知如何感谢,“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洪亮:“末将愿效犬马之劳!”
“好!”岳钟琪朗声道,“这次青海大捷,咱们军工卓着,年大将军肯定会恩准的,你不若以后就直接在我麾下任个火器骑兵营千总吧,咱们一起为国建功!”
果不出岳钟琪所料,抚远大将军年羹尧直接准了岳钟琪所有的请求,包括让范家武直接就在他麾下火器骑兵营做千总,另外还差人通报了江西绿营军,免除了后顾之忧。
消息传到义宁州,范家上下一片欢腾。范虞捧着范家武的书信,手指抚过“已任西宁卫千总,驻守火器骑兵营”几个字,老泪纵横:“好小子……没给你太爷爷丢脸!西宁卫……咱范家又回来了!”
范家国正在豫章书院督查扩建工程,闻讯后特意到祠堂上香,对着列祖列宗的牌位深深一揖:“列祖列宗在上,家武已在西宁立足,范家的军魂,总算在西北延续了。”他提笔给范家武回信,字里行间满是兄长的骄傲:“望弟坚守本心,戍边卫国,莫忘范家‘守正’二字,待书院事了,为兄定去西宁看你。”
西宁卫的火器营里,范家武将兄长的信贴身收好,又摸了摸怀里的槐木牌。牌面在青海的风沙里愈发温润,仿佛带着先祖的温度。他站在营门口,望着远处连绵的雪山,腰间的佩刀和肩上的鸟枪在夕阳下闪着光。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留在西宁卫,不仅是为了自己的军旅梦,更是为了完成太爷爷未竟的心愿,让范家的名字,再次在这片土地上响亮起来。军账外火器骑兵营的轰鸣声,像是一首最壮烈的诗行,轰轰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