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垣断壁的阴影里,第八律者的意识在虚空里扭曲翻涌,猩红的怨毒几乎要凝出实质——那团红雾里翻卷着细碎的崩坏能尖刺,擦过断墙时,石砖都“滋滋”地冒起黑灰。
“该死的人类……”她的声音像淬了冰的碎玻璃,剐蹭着荒芜地域的每一寸空气,尾音里裹着淬毒的戾气,“明明指尖都碰到她意识的核心了——就差那一秒,她眼底的猩红就能彻底吞噬理智,变成我最锋利的刀!”
她猛地撞向断墙,崩坏能炸出的碎石溅起半丈高:“为了这一步,我赌上了所有:放弃侵染逐火之蛾基地的上千意识节点,把崩坏能的丝线缠成密网,一点点往林梦精神里钻;甚至冒险将一缕意识附在黑渊白花的枪纹上,借着林梦握枪的触感,把‘崩坏即是救赎’的念头缝进她的神经里!”
刚才林梦瞳孔骤红的瞬间,她几乎能尝到胜利的滋味——可那抹银灰身影忽然撞进视野,凯文竟徒手攥住崩坏能的枪尖,掌心被灼出焦黑的印子,却借着那股力猛拧林梦的手腕,指节精准磕在她的昏眩穴上。那一下重得像砸在意识上,林梦眼底的猩红“唰”地熄灭,连带着她的精神都跟着一震。
“逐火之蛾……凯文……”第八律者的意识撞在断墙的碎石上,溅开细碎的崩坏雾,声音里的怨毒快溢出来,“我耗了三个月才在她意识里凿开的缝,就这么被你们堵上了?”
可下一秒,她扭曲的怨毒里忽然缠上一丝阴恻恻的笑,红雾里翻出蛇信般的光丝:“不过没关系——她意识里的崩坏能还没散干净,我在她神经里留的‘钩子’,也没那么容易拔掉。”
她猛地拔高声音,猩红的雾裹着尖啸炸开:“等着吧,人类——等那钩子扯断她理智的那天,你们都会变成崩坏能里的灰!”
第八律者的声音裹着淬毒的寒气,像冰针往耳膜里钻:“你们堵上的缝,我会用更烈的崩坏能撕开;你们护住的‘刀鞘’,早晚要被她自己的猩红捅穿。”
“你已经没有机会了。律者小姐。”
那道声音清柔却带着不容错辨的压迫感,像一片浸了寒的羽毛,落在第八律者翻涌的意识上——她骤然僵住,猩红的雾都跟着滞了半秒。
第八律者的意识碎片猛地蜷缩起来,猩红怨毒里掺进了惊惶,尖啸都发颤:“谁?!”
虚空中,浅棕长发垂落的身影缓步浮现,阿波尼亚的蓝色眼眸低垂着,白色修女服上的荆棘装饰泛着冷光,每走一步,脚下的虚空都漾开淡蓝的戒律波纹。她指尖轻抬,一缕淡蓝的戒律能量便缠上了第八律者的意识,像蛛丝缚住狂躁的猎物:“请不必惊慌。律者小姐。”
“人类?!”第八律者的声音尖锐起来,猩红的雾疯了似的撞向那缕淡蓝,却被弹得簌簌发抖,“你……你怎么找到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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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火之蛾医务室的灯光调得很暗,浅白的光落在林梦毫无血色的脸上,连她唇上的淡色都快融在床单里,呼吸轻得像随时会断。梅指尖轻轻覆在林梦的脉搏上,指腹的温度比病床上的人还要凉几分,她侧头看向立在窗边的苏——对方闭着眼,浅棕长发垂在肩头,指尖浮着淡蓝的光,像一尊浸在月光里的雕像。
“苏,”梅的声音压得很低,怕惊碎这室里的静,尾音却藏着绷到极致的紧,“能追查第八律者的位置吗?林梦的意识还嵌在律者的精神域里。”
苏的睫毛颤了颤,没睁眼,指尖却浮起淡蓝的光,那光像缕轻烟缠上他的腕骨,在空气里织出细碎的网:“她的精神碎片还连着林梦的意识……像根系盘在泥里。”话音落时,他眉心微蹙,淡蓝的光忽然晃了晃,连带着他的指尖都轻颤了下,“但律者在‘躲’,她把意识拆成了无数缕,散在不同的精神频段里,像把线团揉进了沙里。”
梅的指尖攥紧了白大褂的布料,指节泛白,指腹都掐出了印:“需要多久?”
“给我半刻。”苏的声音轻得像呼吸,他抬手按在额角,淡蓝的光顺着他的指缝漫开,在空气里织成细密的网,纹路里跳着细碎的光点儿,“我试试能不能通过律者留在林梦意识的权能,追查律者的位置。”苏指尖的淡蓝光丝轻轻颤了颤,像缠在蛛网上的细羽,连带着他的声线都轻晃,“她藏得再深,线也会牵着‘饵’。”
梅没再说话,只是轻轻点头,视线落回林梦毫无血色的脸上——那缕几乎融在床单里的唇色,让她攥着白大褂的指节又紧了几分,指腹贴着布料,能摸到布料下自己发烫的掌心。
窗边的阴影里,凯文抱臂站着,白的发梢垂在肩上,没什么表情的侧脸隐在暗光里,只有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天火圣裁的柄,指节的力度让柄身都泛了冷光,透出几分沉敛的张力。爱莉希雅则倚在门框边,粉色的长发垂在肩头,往常带笑的眼眸此刻轻垂着,指尖绕着发尾轻轻打转,发梢扫过手腕时,连那点惯常的雀跃都沉了下去,只安安静静地衬着这室里的静。
淡蓝的光网在苏的指缝间越织越密,像浸了月光的雾,裹住林梦病床的轮廓,连空气里的浮尘都跟着慢了下来。苏眉尖微蹙,那光网忽然晃了晃,有细碎的光点顺着林梦的额角渗进去——下一秒,他指尖的光猛地一缩,眼睫倏地掀开,眼底的蓝亮得惊人:“找到了。”
“接下来就交给阿波尼亚了。”梅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她抬眼看向门外——那里的阴影里,浅棕长发垂落的身影正缓步走近,白色修女服上的荆棘装饰泛着冷光,每一步都踩着静谧里的轻响。
“阿波尼亚,接下来就拜托你了。”
阿波尼亚的蓝眼依旧低垂,指尖萦绕着淡蓝的戒律能量,那光在她掌心转了个圈,缠成细韧的线:“请放心,梅博士。律者的精神丝线,逃不开戒律的束缚。”她走到病床边,指尖轻触林梦的额角,那缕淡蓝的光便顺着苏织就的网缠了上去,像温柔却坚韧的绳,往意识深处钻去,连林梦的眼睫都跟着轻颤了下。
凯文终于动了动,银灰的发梢扫过肩甲,指尖离开天火圣裁的柄,指节泛着冷白:“需要支援?”
“不必。”阿波尼亚的声音像落在水面的羽毛,却带着裹了冰的轻,“戒律会指引她的位置——但请各位稍候,我会将她‘请’来。”
爱莉希雅终于弯了弯眼,指尖绕着发尾晃了晃,发梢扫过手腕时带起点轻响,却压不住声线里的沉:“那就期待阿波尼亚的‘邀请’啦~希望那位律者小姐别太怕生哦——毕竟,我们可不会给她第二次‘藏起来’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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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之海的雾霭里,阿波尼亚的身影静立如雕塑,浅棕长发垂在肩后,与雾色融成一片。第八律者蜷缩在猩红的精神残片里,獠牙般的崩坏能在她周身翻涌,撞向雾霭时,溅出刺目的红。
“律者小姐。”阿波尼亚的声音像浸了晨露的钟鸣,垂着的蓝眼终于抬起,眼底映着猩红的雾,却冷得像冰,“你的挣扎,不过是命运里绕不开的结。”
话音落时,她指尖的戒律能量忽然漾开金芒——一只尾羽泛着圣辉的飞鸟从光里振翅而出,羽毛上的纹路是细密的戒律符文,像裹了阳光的利刃,擦着第八律者的精神残片掠过,带起“滋滋”的灼烧声。
第八律者的尖啸猛地卡在喉咙里,猩红的雾都跟着缩成一团,声音里的怨毒碎成了惊惶:“这是什么……你到底做了什么?!”
“是‘救赎’的请柬。”阿波尼亚的指尖轻抬,金鸟便裹着淡蓝的戒律光丝,缠上了律者散碎的意识线——那些猩红的崩坏能在金芒里寸寸消融,像冰雪撞上暖阳,腾起的白雾里,第八律者的尖啸都变了调。
“不……不可能!我的意识……我的崩坏能……”她疯了似的挣扎,猩红的雾撞向金鸟,却被光丝缠得更紧,“你们这些人类……凭什么断我的路?!”
不过数息,第八律者的精神残片便在金鸟的振翅声里化作光点,散在意识之海的雾里,最后一缕尖啸都碎成了轻响。阿波尼亚垂眸看着掌心残留的金芒,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终结:“请安息吧,律者小姐。命运的结,该断了。”
意识之海的雾霭缓缓散开时,她指尖的光顺着精神丝线往回钻——下一秒,医疗室里的阿波尼亚睁开眼,淡蓝的光从林梦额角褪去,她抬眼看向梅,声线轻却清晰:“结束了。”
林梦的眼睫忽然颤了颤,指尖动了动,呼吸终于重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