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连绵数日,紫禁城笼罩在湿漉漉的雾气中。坤宁宫内,药香与酒精气味混合,压抑而沉闷。马皇后多数时间昏睡,偶尔清醒,也是气若游丝。
朱元璋几乎罢朝,终日守在坤宁宫外殿,脸色一日比一日阴沉。太医院诸人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连朱标都显得憔悴许多。
朱雄英心中焦灼万分。133点能量,距离兑换那些关键医疗知识仍差临门一脚。他每日除了侍奉汤药,便是暗中加紧锻炼【基础格斗技巧】,强健的体魄是应对一切变故的基础。
这日午后,雨势稍歇。朱雄英正为马皇后轻声读着《道德经》,试图以平和经义安抚其心神。戴思恭例行诊脉后,眉头却未如往日般紧锁,反而带着一丝惊疑不定。
“陛下,”他转向外殿方向,声音带着不确定的颤抖,“娘娘脉象……今日似乎……似乎略有起色?虽仍微弱,但那股沉涩之象,竟……竟松动些许?”
朱元璋原本靠在椅中假寐,闻言猛地睁眼,箭步踏入内殿:“你说什么?起色?”他声音嘶哑,带着难以置信。
朱标也立刻跟了进来。
戴思恭连忙躬身:“臣不敢妄言!只是……娘娘脉象确比前两日稍显滑利,沉疴似有松动之兆。或许……或许是连日调养,兼之‘酒精’洁净环境,娘娘自身正气得以稍复,正邪交争,故有此象?”他自己都说得将信将疑。
朱元璋扑到榻边,紧紧盯着马皇后面容。马皇后似乎感受到动静,眼皮微动,缓缓睁开,看到朱元璋,嘴角竟极轻微地牵动了一下。
“重八……”声音细若蚊蚋,却清晰可闻。
朱元璋浑身剧震,虎目瞬间泛红,紧紧握住她的手:“妹子!你……你觉得怎样?”
“……好像……松快了些……”马皇后断断续续道,随即又疲惫地闭上眼。
但这细微变化,已足以让在场所有人精神大振!
“好!好啊!”朱元璋激动得声音发颤,回头看向朱雄英,目光炽热,“大孙!是你!是你和老神仙的法子起效了!”
朱雄英心中亦是狂喜,但他强行压下,保持镇定:“皇爷爷,此乃皇祖母洪福齐天,自身意志坚韧,方能挣得这一线生机。老神仙之法,不过是辅助罢了。”
“不!就是老神仙庇佑!就是你!”朱元璋此刻已完全信服,他转向戴思恭,语气斩钉截铁,“听见没?就按这个路子走!用药、调理,一切依仙谕!若有半分偏差,咱唯你是问!”
“臣……臣遵旨!定当竭尽全力!”戴思恭亦是激动不已,连忙应下。
【叮!重要历史人物‘马皇后’病情出现关键性转机,宿主干预措施被证实有效,极大改变历史节点。】
【锚点能量+50!】
【当前锚点能量:183\/100】**
能量暴涨!朱雄英心脏怦怦直跳。183点!【简易显微镜制作图纸】需要150点,终于可以兑换了!有了显微镜,或许就能观察到所谓的“瘰疬虫”,甚至为未来发现微生物、研究药物打下基础!
他强忍着立刻兑换的冲动,知道此刻需保持低调。
消息如风般传开。坤宁宫内外,压抑许久的气氛为之一松。宫人们脸上也多了几分生气。
东宫,吕氏正对着窗外出神。秋纹悄步进来,低声道:“娘娘,坤宁宫传来消息,皇后娘娘今日脉象见好,竟能开口说话了。”
吕氏修剪花枝的手微微一顿,随即恢复如常,淡淡道:“皇后娘娘凤体好转,乃宫闱之福,天下之幸。吩咐下去,我等更需谨言慎行,用心伺候。”
“是。”秋纹应道,迟疑片刻,又道,“只是……陛下如今对皇长孙,更是……”
吕氏放下银剪,拿起帕子细细擦手:“皇长孙孝心感天,得神仙庇佑,自是应当。允炆近日功课如何?”
秋纹会意,不再多言:“回娘娘,小爷近日攻读不辍,方学士夸赞有加。”
吕氏点点头,目光再次投向窗外,幽深难测。
文华殿内,因皇后病情好转,连带着议事氛围也轻松些许。今日商议的是边关互市事宜。
兵部侍郎齐泰道:“殿下,瓦剌遣使请求重开大同马市,以皮毛、牲畜换取我朝茶盐布帛。然其狼子野心,不得不防。臣等议,可允其请,但需严加管控,限定交易种类、数量,并派重兵监视。”
朱标颔首:“可。然则,我朝可借此机会,换取良马,充实军备。此外……”他看向朱雄英,“英哥儿,你前番提及‘有限贸易’,于此可有见解?”
朱雄英略一思索,道:“父王,齐大人。小子以为,互市非仅交易货物,亦是窥探敌情、宣扬王化之机。我朝除换取马匹,或可有意输出些……譬如书籍、农具、乃至医药?使其渐染华风,弱其剽悍之气。同时,严控铁器、军械流出。再者,可借此渠道,尝试收购些海外特有之药材、物种,或于医道、民生有益?”
他再次将贸易与文化渗透、技术获取联系起来,思路开阔。
齐泰眼中闪过赞赏:“殿下高见!文化浸润,潜移默化,确是高招。收购海外药材物种,亦是一举多得。”
朱标笑道:“英哥儿见识,愈发进益了。便依此议,着礼部、兵部共拟细则。”
【叮!宿主深化对外贸易策略,融入文化输出与技术引进理念,影响边疆政策。】
【锚点能量+10】
【当前锚点能量:193\/100】**
能量再度增长,逼近200大关!朱雄英心中火热,【现代抗结核药物原理(简化版)】需要200点,几乎触手可及!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曙光已现之时,当夜,坤宁宫再起波澜。
马皇后半夜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竟咳出些许暗红色、带有诡异腥气的粘稠血块!虽量不大,但景象骇人。
守夜的戴思恭脸色大变,连忙施针用药。朱元璋被惊动,衣衫不整冲进来,见此情形,目眦欲裂。
“怎么回事?!白日不是见好了吗?怎么又……”他怒视戴思恭,如同暴怒雄狮。
戴思恭满头大汗,一边施救一边急声道:“陛下息怒!此……此或非恶化!娘娘咳出之物,色泽暗红,质地粘稠,似……似是体内积存之败血死肉!或许是正气复苏,驱逐邪毒外出之兆!虽看似凶险,实则……或为佳兆!”
他这话半是医学推断,半是安慰之词。
朱元璋将信将疑,焦躁地在殿内踱步。
朱雄英也被唤醒赶来,听到戴思恭之言,心中一动。他想起现代医学中,结核病灶溶解后排痰有时确实会出现这种情况。他立刻上前,对朱元璋道:“皇爷爷,戴院使所言或有道理。老神仙曾言,病去如抽丝,过程中或有反复,甚或出现‘排毒’反应。此刻万不可自乱阵脚,需坚定信念,继续用药调护!”
他的话如同定心丸,让惊慌的朱元璋稍稍稳定下来。
“好!咱信你!信老神仙!”朱元璋重重坐下,目光死死盯着榻上再度陷入昏睡的马皇后。
朱雄英退出内殿,立于廊下,夜风带着湿气吹拂在他脸上。
他凝神系统界面,193点能量熠熠生辉。
是兑换【简易显微镜图纸】,还是再等等,直接冲击【现代抗结核药物原理】?
他抬头望向漆黑的夜空,雨云似乎又开始聚集。
坤宁宫内的希望之火,经历了一次剧烈的摇曳,是即将熄灭,还是燃得更旺?
他握紧了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