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伐大军出征已半月,金陵城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每日都有快马驰入兵部衙门,带来北疆最新的战报。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着期待与焦虑的沉重气息。
文华殿偏殿,烛火摇曳至深夜。
朱雄英站在巨大的北疆沙盘前,上面插着代表敌我双方的小旗。他的指尖划过傅友德哨骑营预计的行军路线,眉头微蹙。连续多日,前线传来的都是零星接触和小规模冲突的消息,主力决战迟迟未发。
“殿下,夜深了,歇息吧。”青禾端着一碗参汤,轻声劝道。她看着朱雄英日渐消瘦的脸颊和眼底的青黑,心中不忍。
朱雄英接过汤碗,却没有喝,目光依旧停留在沙盘上:“青禾,你说……傅将军他们,此刻到了何处?是否找到了敌军粮道?”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纵然有超越时代的见识和系统辅助,面对真实的战争,面对数万将士的生死,他依然感到了巨大的压力。这不同于朝堂争斗,这是血与火的考验。
“殿下运筹帷幄,傅将军骁勇善战,定能马到成功。”青禾只能如此安慰。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小安子几乎是冲了进来,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殿下!捷报!傅将军捷报!”
朱雄英精神一振,放下汤碗:“快讲!”
“傅将军率哨骑营精锐,迂回千里,于饮马河上游成功伏击纳哈出运粮队!焚毁粮车五百余辆,俘获牛羊马匹无数!纳哈出大军粮草,恐已接济不上!”小安子声音颤抖地念着军报。
“好!”朱雄英猛地一拍桌案,眼中迸发出锐利的光芒,多日的阴霾一扫而空,“傅友德不负众望!传令,将此捷报立刻抄送皇爷爷、父王及兵部!让所有人都知道!”
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深深吸了一口冰凉的夜气。远方天际,似乎有星光闪烁。他能想象到,在遥远的漠南,冲天的火光映照着傅友德和他麾下骑士们疲惫却兴奋的脸庞,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和血腥气。这一步棋,走对了!
乾清宫内,朱元璋看着捷报,抚掌大笑,笑声震得梁柱嗡嗡作响。
“好!傅友德这小子,有种!断其粮草,如同斩了纳哈出一条胳膊!看他还怎么嚣张!”老皇帝脸上泛着红光,多日来的阴沉一扫而空。他仿佛看到了当年自己驰骋沙场的英姿,那种挥斥方遒的快意再次涌上心头。
侍立一旁的朱标也露出欣慰的笑容,咳嗽了两声:“父皇,英哥儿此番谋划,确实精准。接下来,就看徐大将军的了。”
朱元璋收敛笑容,目光投向北方,带着一丝期待和狠厉:“徐天德……他懂得抓住机会的。纳哈出现在肯定慌了神,军心不稳,正是决战之时!”
果然,数日后,更惊人的消息传来!
纳哈出因粮草被焚,军心浮动,急于求战,亲率主力猛攻徐达预设的阻击阵地——野狐岭!
军报如同雪片般飞入金陵。
“……徐大将军依托有利地形,以车阵、壕沟阻滞敌军骑兵冲锋……我军弓弩、火铳轮番射击,敌军死伤惨重……”
“……战况胶着,纳哈出投入瓦剌重甲骑兵……”
“……徐大将军亲临前线,指挥若定……格物院新式‘轰天雷’(大型爆炸物)首次投入实战,声若惊雷,火光冲天,敌军马匹惊厥,阵型大乱……”
“……我军趁势反击,骑兵侧翼包抄……血战竟日,纳哈出主力溃败,损兵超过三万,狼狈北窜!瓦剌部众见势不妙,率先撤离战场……”
大捷!空前的大捷!
消息传开,整个金陵城沸腾了!酒楼茶肆,街头巷尾,人人都在议论这场决定国运的大胜。
“听说了吗?徐大将军在野狐岭把北元王爷打得屁滚尿流!”
“还有傅将军,千里奔袭,断了鞑子的粮草!”
“格物院那个会炸的‘轰天雷’可真厉害!天佑我大明啊!”
武英殿,大朝会。
朱元璋端坐龙椅,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激动和自豪。他手中拿着徐达和傅友德的联名捷报,声音洪亮地宣读着战果。
“……此役,赖陛下天威,将士用命,格物院新式军械助威,方得此大胜!纳哈出经此一败,十年内无力南顾!北疆可定矣!”
“吾皇万岁!大明万岁!”群臣山呼海啸,许多老臣激动得热泪盈眶。多年来,北元如同悬在大明头顶的利剑,如今,这把剑终于被狠狠折断!
朱元璋目光扫过下方,落在朱雄英身上,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赞赏:“皇长孙朱雄英,献策定计,保障军械,居功至伟!”
“皇长孙殿下英明!”众臣齐声附和,这一次,再无半点杂音。
退朝后,朱雄英没有直接回文华殿,而是信步来到了宫城最高的角楼。
极目远眺,万里无云,阳光洒在金陵城的万千屋瓦上,反射着金灿灿的光芒。他的心中却异常平静。胜利的喜悦是真实的,但更多的是一种责任落地的踏实感。 他仿佛能看到,在野狐岭的战场上,硝烟尚未完全散去,焦黑的土地上插着残破的旗帜,明军士兵们正在打扫战场,收敛同伴的遗体,空气中混合着胜利的欢呼和失去战友的悲伤。徐达或许正站在高处,眺望着纳哈出溃逃的方向,脸上带着胜利者的冷峻。傅友德则可能已经在规划下一次追击的路线。
“战争……终究是残酷的。”他低声自语。用超越时代的智慧和技术赢得了胜利,减少了己方的伤亡,但这依然是建立在无数生命消逝基础上的胜利。
朱允炆不知何时也来到了角楼,站在他身边。
“大哥,”朱允炆的声音带着由衷的敬佩,“此战能胜,你当居首功。”
朱雄英摇摇头,目光依旧望着远方:“功劳是前线将士的,是徐大将军、傅将军的,是格物院所有工匠、医师的。我不过是……指出了方向。”
朱允炆沉默片刻,道:“但正是这个方向,决定了一切。大哥,我以前……确实不懂。”他的语气有些复杂,有钦佩,也有释然。亲眼目睹这场由全新理念和器物主导的大胜,他内心深处某些固守的东西,终于彻底动摇了。圣贤书里的道理,在铁与血的现实面前,显得如此苍白。
朱雄英转头看他,微微一笑:“现在懂了,也不晚。治国平天下,需要圣贤的道理指明方向,也需要格物的智慧铺平道路。二者,缺一不可。”
兄弟二人并肩而立,俯瞰着脚下这片因为他们(尤其是朱雄英)的努力而变得更加稳固的江山。阳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仿佛与这座古老的宫城,与这片广袤的土地,融为了一体。
【叮!宿主主导战略取得决定性胜利,极大提升国威,彻底巩固自身地位与格物院理念,完成阶段性重大目标。】
【锚点能量+40】
【当前锚点能量:126\/100】
能量再次充盈!而且远超以往!朱雄英知道,北疆的烽火暂时熄灭了,但他心中那团推动时代前进的火焰,将燃烧得更加旺盛。一个新的篇章,即将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