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日,朱雄英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高热彻底退去,红疹消散,只留下淡淡的印记,胃口也渐渐恢复。太医院院使周慎再次诊脉后,向朱元璋禀报时,语气中已带着难以掩饰的惊异。
“陛下,皇长孙脉象渐趋平和,邪毒已去十之八九,实乃万幸!老神仙所授之法,竟有奇效!”周慎这番话,半是事实,半是顺势而为。既然皇帝信了“神仙托梦”,他们太医院乐得顺水推舟,将功劳归于虚无缥缈的老神仙,也省得承担医治不力之责。
朱元璋闻言,龙颜大悦,连日来的阴霾一扫而空。他大手一挥:“传旨,厚赏太医院!东宫上下,皆有赏赐!”
消息传出,宫内宫外,“皇长孙得天庇佑,梦中得神仙传授良方,起死回生”的说法更是甚嚣尘上。
朱雄英对此乐见其成。他更多的时间,则是花在熟悉系统和恢复体力上。他意识沉入【历史知识库】,如饥似渴地查阅着明初的各项资料,从赋税制度到军械制造,从农作物到矿产分布。他深知,知识就是力量,尤其是在这个时代。
期间,太子朱标几乎每日都来,虽不能入内,但总要隔着帘子关切询问,或是考校一下朱雄英的功课,生怕他病了一场把学业落下。
“英哥儿,《大学》首章可还记得?”朱标温和的声音透过珠帘传来。
朱雄英收敛心神,朗声背诵:“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背诵流利,甚至还能就其中几句,结合李长歌的现代理解,说出些让朱标眼前一亮的浅见。
“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皇爷爷常教导孙儿,处事需有定力,如同治国,需有纲常,不可朝令夕改。”朱雄英补充道。
朱标闻言,欣慰不已:“好,好!吾儿病中不忘进学,更能有所思,父心甚慰!看来此番磨难,于你心智亦是一番锤炼。”
又一日,燕王朱棣奉旨前来探视。此时的朱棣尚且年轻,英气勃勃,对这位死里逃生的侄儿也充满了好奇。
“雄英,听说你梦里的老神仙,连用烈酒擦身子退热这等奇法都教了?”朱棣隔着帘子,声音洪亮,带着军人特有的直爽,“可还教了别的?比如……排兵布阵之法?”
朱雄英心中暗笑,这位四叔果然是个战争贩子。他故作天真地答道:“四叔,老神仙没教打仗。他就教了怎么防病,还说要心系百姓……哦,他还好像随口提过一句,说什么‘善战者,立于不败之地,而不失敌之败也’,侄儿不太懂。”
这话一出,帘外的朱棣明显愣了一下。这是《孙子兵法》形篇里的名言,从一个八岁孩子口中以“老神仙随口提起”的方式说出来,效果格外惊人。
朱棣沉默片刻,语气变得郑重了些:“立于不败之地……不失敌之败……老神仙此言,乃至理名言!雄英,你定要牢记!”他心中对那“老神仙”更是信了几分,连带着看自己这个侄子的目光,都多了几分不同。
这些互动,看似平常,却都在潜移默化地巩固着朱雄英“病后开窍”、“得神仙点化”的形象,同时也一点点地将一些超越时代的理念,借“仙谕”之名散播出去。
朱雄英能感觉到,随着他身体状况的稳定和这些微小影响的扩散,脑海中锚点能量在缓慢增长。
【锚点能量+1……】
【锚点能量+2……】
【当前锚点能量:95\/100】
终于,在他能够下床缓慢行走,被允许在寝殿内稍作活动的那天下午,他正由宫女扶着,尝试着伸展筋骨时,脑海中期待已久的提示音清脆地响起:
【历史节点‘朱雄英之病’已稳定,改变程度确认:98%。】
【锚点能量+5】
【当前锚点能量:100\/100(能量盈满)】
【首次历史节点改变(完成度>90%)达成!】
【系统升级中……】
【技能\/物品兑换功能已开启!】
【时空道标功能已开启(初级)!】
【历史知识库权限提升至(中级)!】
【解锁新功能:人物洞察(初级)!】
一连串提示让朱雄英心潮澎湃,他强忍着激动,挥退了宫女,说自己想独自静坐一会儿。
他立刻将心神沉入系统。
光幕界面变得更加清晰,功能区域也扩大了。
他首先看向【技能\/物品兑换】。界面展开,分为几个大类:【科技类】、【知识类】、【体质类】、【杂项类】。每一类下面都有琳琅满目的选项,但绝大多数都是灰色的,显示“权限不足”或“能量不足”。
他能看到的,【科技类】最前端有几个亮着的选项:
· 【简易净水装置图纸(沙滤+活性炭)】:所需能量 15点
· 【高度烈酒蒸馏提纯法(附简易装置图)】:所需能量 20点
· 【基础外伤处理与消毒指南】:所需能量 10点
【知识类】:
· 【明初矿产资源分布详图(部分)】:所需能量 25点
· 【高产作物(红薯、玉米)早期简易培育法】:所需能量 30点 (注:需匹配时代,寻找相似气候原产地引入)
· 【基础数学与几何原理(启蒙版)】:所需能量 5点
【体质类】:
· 【初级强身术(缓慢改善体质,增强免疫力)】:所需能量 40点
· 【基础格斗技巧(军体拳改良版)】:所需能量 25点
【杂项类】则是一些如【简易肥皂制作法】、【初级素描技巧】等小技能,所需能量不多,在5到15点之间。
朱雄英看得眼花缭乱,这些都是好东西!但能量宝贵,必须用在刀刃上。他现在最迫切需要的,是彻底巩固健康,以及拥有一定的自保能力。毕竟,在这深宫之中,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初级强身术】。
【是否消耗40点锚点能量,兑换‘初级强身术’?】
“是!”
一股暖流瞬间涌入四肢百骸,仿佛干涸的土地得到了甘霖的滋润。他感觉原本还有些虚浮的力气变得凝实了一些,呼吸也更为顺畅,连带着感官似乎都敏锐了一丝。
“好东西!”朱雄英大喜。这还只是初级,就有如此效果。
他又看向【基础格斗技巧】,想了想,暂时没兑换。一来能量只剩60点,二来一个八岁皇孙突然会格斗术,太引人怀疑,需找个合适的契机。
接着,他点开新开启的【时空道标】。说明显示,此功能可以在特定地点留下隐秘的时空标记,宿主在一定范围内可模糊感知标记点周围的动静,标记数量和使用范围随系统等级提升而增加。目前初级,只能设置1个道标,感知范围不超过百米。
“这简直是监视和反监视的利器!”朱雄英立刻决定,将这第一个道标设在自己寝殿内。
他心念一动,一股无形波动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最终在殿内一个不起眼房梁角落凝聚成一个只有他能感知到的微小印记。
顿时,一种奇妙的感应产生,他虽然闭着眼,却能大致“感觉”到殿内两个宫女的位置和她们轻微移动。
最后,他尝试了【人物洞察】。他集中意识,看向殿外值守的一名小太监。
光幕上浮现简略信息:
【姓名:小德子(王德)】
【身份:东宫内侍】
【状态:紧张,担忧被责罚】
【对宿主态度:敬畏(因神仙托梦传闻)】
【潜在特质:胆小,忠诚度一般】
功能实用!虽然信息不多,但足以让他对身边人的基本状态有个大致判断。
就在他熟悉新功能时,朱元璋洪亮的声音带着笑意从外面传来:“大孙,看谁来了!你岳父岳母看你来了!”
岳父岳母?朱雄英一愣,随即想起,自己这个身份,确实已经定了亲,未来的妻子是光禄少卿马全的女儿马氏(历史上为朱允炆皇后)。这马全,可不就是自己名义上的未来岳父么。
他收敛心神,赶紧在宫女的搀扶下站好。
只见朱元璋领着一位面容儒雅、身着常服的中年官员和一位衣着得体、面带关切的妇人走了进来。这一次,他们没有再被珠帘阻挡。
“臣马全(臣妇马王氏),参见皇长孙殿下,殿下万福。”马全夫妇恭敬行礼。
“马大人,马夫人快快请起。”朱雄英学着记忆中皇室子弟的仪态,虚扶了一下,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马全,【人物洞察】自动触发。
【姓名:马全】
【身份:光禄少卿,皇长孙未来岳父】
【状态:谨慎,略带局促,暗藏审视】
【对宿主态度:好奇,夹杂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与太子妃吕氏有关?)】
【潜在特质:精明,善于审时度势】
朱雄英心中微微一动。忧虑?与太子妃吕氏有关?吕氏是朱标的侧妃,朱允炆的生母。自己这个嫡长孙的存在,恐怕确实让某些人心思浮动。
朱元璋显然心情极好,笑着对马全道:“瞧咱大孙,这气色是不是好多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咱看啊,这婚事也得早点提上日程,冲冲喜!”
马全连忙躬身:“全凭陛下做主。殿下洪福齐天,得蒙上天庇佑,实乃大明之幸,臣等欣慰之至。”
马夫人也上前,慈爱地看着朱雄英,说了些关切的话。
朱雄英应对得体,举止大方,偶尔提及“老神仙”教诲需“静养”、“读书明理”,更是让朱元璋连连点头,马全眼中也闪过惊异。
一番探望,宾主尽欢。送走马全夫妇后,朱元璋拍了拍朱雄英的肩膀,语气充满期待:“大孙,好好将养,尽快把身子骨养得结结实实的!皇爷爷还等着你将来为咱大明,建功立业呢!”
看着朱元璋充满期许眼神,感受着脑海中系统的存在,朱雄英知道,他在这大明皇宫的第一步,已经稳稳地踏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