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弦微震,弩箭离弦,带着凄厉破空声直射朱雄英后心!这一箭又快又狠,显是蓄谋已久,务求一击毙命!
电光石火间,朱雄英体内【初级强身术】与【基础格斗技巧】同时催动!他未回头,仅凭【时空道标】传来的危机感应与耳畔风声,身体以一个绝不符合八岁孩童的敏捷向侧前方猛扑,同时腰肢诡异一扭!
“噗!”弩箭擦着他肋侧衣袍掠过,深深钉入前方宫墙,箭尾兀自颤抖!
虽未中要害,但箭簇仍划破外袍,带走一丝皮肉,火辣辣的疼!
朱雄英就势翻滚,躲入宫墙阴影,心跳如鼓,背后瞬间被冷汗浸湿。好险!
屋檐上周斌瞳孔猛缩,难以置信!这必杀一击竟被躲过?他来不及细想,立刻抽出第二支箭,必须补射!
然而,就在他搭箭的瞬间,下方传来朱雄英用尽全身力气、带着惊恐哭腔的尖叫声:“有刺客!护驾!护驾啊——!”
这童声在寂静宫苑中显得格外凄厉刺耳!
几乎是同时,附近巡逻的侍卫也被那声弩箭破空惊动,呼喝声与杂沓脚步声迅速由远及近!“那边有动静!”“保护皇长孙!”
周斌脸色剧变,知道事不可为,恨恨地看了一眼朱雄英藏身之处,如同鬼魅般缩回屋檐阴影,几个起落便消失不见。
大批侍卫瞬间涌至,火把将宫道照得亮如白昼。只见皇长孙殿下瘫坐墙根,小脸煞白,左肋衣袍破裂,隐有血迹,正指着屋檐方向,声音发颤:“上面……有黑衣人……放箭射我……”
侍卫统领魂飞魄散,一边命人严密护卫朱雄英,一边亲自带人飞身上房追击,同时厉声下令:“封闭各宫门!搜!挖地三尺也要把刺客揪出来!”
坤宁宫内的朱元璋和马皇后也被惊动。朱元璋闻讯,勃然变色,一把推开搀扶的太监,龙行虎步冲出殿外,见到被侍卫层层护住、惊魂未定的孙儿,尤其是那衣袍上的血迹,眼中瞬间布满血丝,滔天杀意弥漫开来!
“咱的孙儿!”朱元璋一把将朱雄英搂住,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伤到哪了?御医!快传御医!”
“皇爷爷……孙儿……孙儿没事,只是划破了点皮……”朱雄英适时地表现出劫后余生的惊恐与委屈,小脸埋在朱元璋怀里,身体微微发抖。
这模样更让朱元璋心疼与暴怒,他猛地抬头,如同受伤的雄狮咆哮:“查!给咱彻查!皇宫大内,竟有刺客行刺皇长孙!咱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蒋瓛死哪去了!”
整个紫禁城瞬间戒严,风声鹤唳!锦衣卫、羽林卫全部调动起来,四处搜捕。那支射入宫墙的弩箭被小心取下,作为重要物证。
乾清宫,朱雄英伤口已被赶来的戴思恭处理包扎,只是皮外伤,并无大碍。但他依旧“惊魂未定”地坐在椅上,朱元璋脸色铁青坐在上首,朱标、蒋瓛及几位重臣肃立在下。
“说!查到什么了!”朱元璋声音冰冷。
蒋瓛硬着头皮禀报:“陛下,刺客极其狡猾,现场未留下任何明显痕迹,唯有这支弩箭。经查验,此为军中使用之制式手弩,编号已被磨去。根据皇长孙殿下描述及箭矢方向推断,刺客应是从西侧宫檐发起袭击,事后向西逃离,那边……那边靠近羽林卫西苑驻地……”
“羽林卫?!”朱元璋眼中寒光爆射,“好!好的很!咱的侍卫里出了内鬼!蒋瓛,羽林卫从上到下,给咱一个一个筛!尤其是今夜值守西苑附近的,全部拿下,严加审讯!”
“臣遵旨!”蒋瓛冷汗涔涔。
朱标亦是面沉如水:“父皇,此事绝非偶然。雄英近日……风头颇盛,怕是碍了某些人的眼。”
朱元璋如何不明白?他重重一拍御案,震得茶盏乱跳:“咱还没死呢!就敢对咱的嫡长孙下此毒手!查!不管涉及到谁,一查到底!绝不姑息!”
他看向朱雄英,目光转为柔和与后怕:“大孙,今夜你就歇在乾清宫偏殿,哪里也别去。有皇爷爷在,看哪个魑魅魍魉还敢来!”
“谢皇爷爷。”朱雄英乖巧应道,心中却是一片冰冷。他知道,这只是开始。对方一击不成,必然还有后手。而自己,也必须利用这次机会,狠狠反击!
东宫,吕本连滚爬爬闯入吕氏寝殿,脸色惨白如纸:“娘娘!失……失手了!周斌那废物,竟让那小崽子躲过去了!如今陛下震怒,蒋瓛正在彻查羽林卫!周斌他……”
吕氏猛地站起身,一向沉稳的脸上也出现了裂痕,她厉声打断:“周斌现在何处?”
“他……他按要求,事后应藏于西苑废井之中,待风头过了再……”
“废物!留着他就是祸患!”吕氏眼神狠绝,“让他立刻‘畏罪自尽’!做得干净点!所有与他有过接触的人,全部处理掉!绝不能留下任何把柄!”
“可……陛下正在严查,此时动作,岂非……”
“正因严查,才要快刀斩乱麻!”吕氏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立刻去办!还有,让我们的人最近都安分点,夹起尾巴做人!”
“是!是!”吕本连声应着,连滚爬爬地退了出去。
吕氏独自站在殿中,指尖深深掐入掌心。她千算万算,没算到那小子竟有如此敏捷的身手!更没算到陛下反应会如此激烈!这次,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乾清宫偏殿,朱雄英独自躺在榻上,并无睡意。肋侧伤口隐隐作痛,却远不及心中寒意。
小安子借着送安神汤的机会,悄声道:“殿下,福贵递来消息,羽林卫那边突然有几个低阶军官和兵士‘暴病’或‘意外’身亡,其中……包括那个周斌。”
朱雄英眼中冷光一闪。杀人灭口?好快的动作!好狠的手段!
“知道了。告诉福贵,暂停一切打探,保全自身。”朱雄英低声道。
“是。”
朱雄英闭上眼。对手反应如此迅捷狠辣,更印证了其势力盘根错节。这次刺杀,虽未成功,却彻底撕破了脸。未来的斗争,将更加赤裸和残酷。
但,这也是一次机会。经此一事,皇爷爷的警惕心和保护欲会提到最高,自己在朝野的同情分和关注度也会暴涨。更重要的是……
他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
可以利用这次“受惊”和“受伤”,好好做一番文章了。比如,向皇爷爷讨要一些……真正属于自己的,武装力量?
夜色深沉,紫禁城在肃杀中迎来黎明。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