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丧仪毕,朝堂暂复平静,然暗流愈发汹涌。朱雄英深知,唯有持续展现无可替代价值,方能立于不败。他将更多精力投入格物院,尤其关注匠作科进展。
文华殿偏殿,烛光摇曳。
鲁晟呈上一件古怪器物:木托铁管,机括复杂,迥异于现役劲弩。
“殿下,您画那‘燧发枪’草图,卑职与工匠们反复试验,终制成此样枪。”鲁晟声音带着压抑激动,“摒弃火绳,改用燧石击发,确能不畏风雨!射程、精度亦超现役火铳!”
朱雄英接过这粗糙却意义非凡原型枪,仔细端详。他根据模糊记忆画出草图,提出燧发概念,未想工匠真能付诸实践。
“试射结果如何?”
“哑火仍多,约三成。燧石力道、机括精度尚需改进。且装填仍慢,不及弓弩迅捷。”鲁晟实话实说。
“无妨!此物方向正确!”朱雄英目光灼灼,“哑火可改进,装填慢……或许可在‘定装弹药’上想办法。将火药、弹丸预先定量封装,用时直接填入,或可省却称量步骤,加快速度。”
鲁晟眼中迸发精光:“殿下妙思!卑职立刻着手试验!”
“此事列为格物院最高机密,参与者皆需严格筛选,档案独立封存。”朱雄英郑重叮嘱。他清楚,燧发枪一旦成熟,将彻底改变战争形态。
此时,小安子引户部侍郎杨靖求见。杨靖乃浙东清流,与江南世家无涉,以实干着称。
“杨侍郎何事?”朱雄英问。
杨靖躬身,面色凝重:“殿下,臣奉旨统筹北疆屯田事宜。然近日核查发现,运往河套、大宁等地农具、粮种,多有以次充好、途中损耗异常之情。经手官吏多推诿塞责,追查下去,线索往往断于一些江南背景商号。”
朱雄英冷笑:“果然在实务上下绊子。杨侍郎以为该如何?”
“臣以为,当另辟蹊径!”杨靖显然有备而来,“与其依赖那些盘根错节旧商路,不若由朝廷直接设‘屯田物资转运司’,招募清白商贾,专司北疆物资输送。殿下格物院新制农具,亦可借此渠道直供边地,减少中间环节,杜绝贪腐!”
朱雄英赞许点头:“此议甚好!杨侍郎可拟详细章程,本王会禀明皇爷爷与父王。记住,首要‘高效’,其次‘清廉’!”
“下官明白!”杨靖振奋道。他此举既为公务,亦隐含向皇长孙靠拢之意。
乾清宫。
朱元璋仔细翻阅杨靖奏章与朱雄英附议,又听了朱雄英关于“转运司”构想。
“嗯,杨靖是个干事人。这法子能掐断那些蠹虫财路!”朱元璋提起朱笔批复,忽问,“大孙,你格物院近来可有甚新动静?神神秘秘。”
朱雄英微笑:“皇爷爷明鉴,匠作科正攻关一新型火器,若能成,或可让我大明军力再上一层楼。只是尚在摸索,不敢惊动皇爷爷。”
“哦?”朱元璋兴致大起,“火器?比大将军炮如何?”
“迥异。更小,更巧,单人即可操作,不惧风雨。”朱雄英谨慎描述。
朱元璋眼中精光一闪:“好!咱等着看!需要什么,直接跟内帑说!”他对这总能带来惊喜大孙,信任与日俱增。
东宫。
吕氏得知“屯田物资转运司”成立,杨靖主事,气得砸碎第二套茶具。
“好个朱雄英!好个杨靖!断我财路!”她面容扭曲,“还有那老不死的(指朱元璋),如此偏袒!”
老太监战战兢兢:“娘娘,西北……秦王事,流言未能奏效。咱们在军中几个暗桩,也被傅友德借整顿之名清洗……”
吕氏胸口剧烈起伏,半晌,阴冷道:“既然明的暗的都不行……那就别怪我心狠!去,让咱们在江湖上那些人动起来!目标——格物院大匠,鲁晟!记住,要做得像‘意外’!”
“娘娘,这……万一查过来……”
“查?”吕氏狞笑,“江湖仇杀,手艺纠纷,理由多的是!只要鲁晟一死,他那什么新火器,我看那小畜生找谁做去!”
文华殿,朱雄英正与朱允炆叙话。
经历朝堂风波与太子药方事件,朱允炆态度明显转变。
“大哥,近日翻阅北疆屯田卷宗,方知实务之艰,远非圣贤书所能囊括。”朱允炆语气诚恳,“杨侍郎所提转运司之策,实乃切中时弊。”
朱雄英看着他:“弟弟能关注实务,父王与皇爷爷定然欣慰。北疆安稳,关乎国本,非一人一事之功。”
朱允炆点头,犹豫片刻,低声道:“大哥……近日宫中似有暗流,针对格物院……你需万分小心。”
朱雄英目光微动:“多谢弟弟提醒。”他察觉朱允炆知晓些内情,却未点破。
三日后,鲁晟于返家途中,遭数名蒙面人伏击!
幸得张诚早有防备,暗中护卫亲卫拼死抵挡,格杀刺客三人,生擒一人,鲁晟仅受轻伤。
审讯由张诚亲自主持。那刺客起初嘴硬,称受雇于某江湖仇家。张诚冷笑,直接点出其藏于齿间毒囊已被卸除,并亮出其内衣角落一个极其隐蔽标记——与之前吕家外宅暗探身上标记一致!
证据面前,刺客心理防线崩溃,供出受吕家外围管事指使。
朱雄英未立刻发作,只令张诚将口供与人犯秘密移交毛骧。
他亲往鲁晟家中探望。
“鲁大匠受惊了。”
鲁晟包扎着胳膊,神色激动又后怕:“殿下!若非殿下神机妙算,遣人护卫,卑职今日已为枯骨!他们……他们是冲着燧发枪来的!”
朱雄英扶他坐下,语气沉静:“树欲静而风不止。他们越如此,越证明我等所做之事,于国于民,意义重大!鲁大匠,好生休养,格物院需要你,大明需要你!”
鲁晟热泪盈眶,挣扎起身下拜:“鲁晟此生,定为殿下,为大明,效死力!”
乾清宫,朱元璋看着毛骧密报,脸色铁青。
“好……好个毒妇!竟敢刺杀咱大匠!”他眼中杀机暴涨,“证据确凿?”
“刺客供词、身上标记,皆指向吕家。虽未直接牵连吕氏,但其心可诛!”毛骧低声道。
朱元璋深吸一口气,强压怒火:“将那名管事,及其一干党羽,以‘谋害工匠,窃取军机’之罪,即刻处决!人头悬于格物院外三日,以儆效尤!”
“那吕氏……”
朱元璋沉默良久,疲惫摆手:“允炆那孩子……还需再看看。盯紧她,若有异动,即刻来报!”
“臣遵旨!”
悬首示众那日,格物院内外肃然。
朱雄英立于院中,对汇聚而来工匠、学员朗声道:“见否?此即魑魅魍魉之下场!吾等钻研格物,乃为强兵富民,泽被苍生!凡阻此路者,皆此下场!望诸君恪尽职守,精益求精,使大明兵甲之利,傲视寰宇!”
“谨遵殿下教诲!”众人山呼,士气高昂。
朱允炆闻讯,独自在书房静坐半日。翌日,他向东宫递交一份请求,望能赴户部观政,学习钱谷实务。吕氏闻之,又是一阵摔打怒骂。
朱雄英则抚摸着那支粗糙燧发样枪,目光穿透宫墙,望向远方。
“技术革新,制度变革……唯有不断向前,方能粉碎一切阴谋诡计。”他低声自语,“燧发枪……只是开始。”
【叮!宿主成功化解刺杀危机,巩固格物院,推动军事与技术革新,展现强大掌控力与前瞻性。】
【锚点能量+25】
【当前锚点能量:61\/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