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狐岭的夕阳,被鲜血浸染得格外猩红。也速迭儿的北元大军,在明军前后夹击之下,彻底崩溃。士兵们丢盔弃甲,争相逃命,自相践踏而死者不计其数。兵败如山倒的绝望氛围,如同瘟疫般蔓延。
“顶住!不许退!后退者斩!”也速迭儿挥舞着弯刀,声嘶力竭地吼叫着,试图阻止溃逃的洪流,甚至亲手砍翻了两名从他身边逃过的士兵。然而,一切都已无济于事。兵无战心,将无斗志,败局已定。
“太尉!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几名亲兵死命拉住状若疯狂的也速迭儿,将他拖上一匹战马,簇拥着他,试图杀出一条血路,向北逃窜。
“想走?留下人头!”一声雷霆般的暴喝响起!只见老将张玉,须发戟张,手持大刀,如同战神般从斜刺里杀出,直接撞入了也速迭儿的亲兵队伍!他身后的明军骑兵如同猛虎下山,瞬间将也速迭儿残存的护卫冲得七零八落。
也速迭儿看着如同杀神般的张玉,肝胆俱裂,再也顾不得什么太尉尊严,拼命抽打战马,只想逃离这个修罗场。
“哪里走!”张玉目光锁定也速迭儿,催马紧追不舍。两人一逃一追,在乱军之中穿梭。
也速迭儿毕竟是沙场老将,骑术精湛,仗着马快,渐渐与张玉拉开了一段距离。他心中刚升起一丝侥幸,前方突然又出现一队明军骑兵,拦住了去路!为首一员年轻将领,正是刚刚在殿试上被朱雄英亲自提拔的兵部职方司主事张辅!
“也速迭儿!下马受降!”张辅手持长枪,用熟练的蒙语高声喝道。他身边还跟着几名被招抚的蒙古小部落头人,此刻正用复杂的目光看着曾经不可一世的太尉。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也速迭儿陷入绝境!
“乳臭未干的小儿,也敢拦我?!”也速迭儿怒吼一声,拔出弯刀,做困兽之斗,直扑张辅!
张辅虽是新科文进士,但久在边镇,弓马娴熟,毫无惧色,挺枪迎战!两人刀来枪往,战在一处。也速迭儿心慌意乱,只想逃命,刀法散乱;而张辅则是初生牛犊,锐气正盛,加之有身后骑兵助阵,不过数合,一枪便刺中了也速迭儿的马腿!
战马悲鸣倒地,也速迭儿也被摔落马下。他还想挣扎起身,张玉已然赶到,大刀一挥,冰冷的刀锋已然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绑了!”张玉冷哼一声。
几名如狼似虎的明军士兵上前,将面如死灰的也速迭儿捆了个结结实实。
主将被擒,北元军队最后的抵抗意志也彻底瓦解。野狐岭之战,以明军大获全胜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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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野狐岭上燃起了无数篝火。明军正在清理战场,收拢俘虏,救治伤员。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胜利的喜悦。
中军大帐内,朱雄英卸下沾满征尘的甲胄,听着徐辉祖、张玉等人的汇报。
“殿下,此战我军大捷!”徐辉祖声音中带着激动,“初步统计,斩首逾两万级,俘敌包括北元太尉也速迭儿在内,约一万五千人,缴获战马、兵器、辎重无数!北元主力,经此一役,元气大伤!”
张玉抚须笑道:“殿下用兵如神!先剪其羽翼,再诱其主力至不利地形,最后以奇兵断其后路,三管齐下,也速迭儿焉能不败?老臣佩服!”
朱雄英脸上并无多少得意之色,沉声道:“此战之功,在于将士用命,在于诸位将军奋勇。也速迭儿既已被擒,大同右卫收复指日可待。然,北元寇边之心不死,若不能给予其更沉重的打击,数年之后,必卷土重来。”
他目光扫过众将,最终落在张辅身上:“张主事,你招抚蒙古部落,于此战亦有功。说说看,接下来,当如何行事,方能最大程度削弱北元?”
张辅没想到殿下会直接问策于自己,略一沉吟,恭敬答道:“回殿下,也速迭儿新败,北元内部必然震动,其大汗脱古思帖木儿恐已胆寒。臣以为,当乘胜追击,但目标不应再局限于收复失地。”
他走到简陋的沙盘前,指着漠北方向:“可效仿当年汉武、唐宗故事,遣一支精骑,由熟悉漠北地理之将领率领,携带也速迭儿等俘虏,深入草原,直逼其王庭所在!不必求歼灭其主力,重在震慑!焚其草场,掠其牛羊,宣扬天威,令其各部恐慌,使其数年之内,无力南顾!”
“深入漠北?”徐辉祖微微皱眉,“风险是否太大?漠北地域广阔,补给困难,若孤军深入,恐有不测。”
张玉却眼中精光一闪:“张主事此言,颇有胆色!老夫觉得可行!北元如今新败,士气低落,王庭必然空虚。若有一支精锐,迅如闪电,直插其腹心,定能收到奇效!老夫愿往!”
朱雄英听着双方的争论,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他深知,漠北远征风险极大,但收益也同样巨大。若能成功,至少可保北疆十年安宁,为他彻底解决内政问题赢得宝贵时间。
“风险与机遇并存。”朱雄英终于开口,“此事可行,但需周密计划。张玉将军!”
“老臣在!”
“命你为主将,张辅为参军,挑选熟悉漠北地形、通晓蒙语之精锐骑兵一万,携带半月干粮,轻装简从。以也速迭儿为向导(或以其性命胁迫部分俘虏带路),即日出发,目标——北元王庭!记住,你的任务不是决战,是震慑!是破坏!是让脱古思帖木儿听到我大明的马蹄声就夜不能寐!”
“臣,领旨!”张玉与张辅齐声应道,眼中燃烧着建功立业的火焰。
“辉祖。”
“臣在。”
“你率主力,清扫大同周边残敌,尽快收复右卫,安抚地方。同时,将也速迭儿被擒、我军大捷的消息,以八百里加急,飞报金陵!并传檄边镇及归附蒙古各部,扬我国威!”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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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捷报传至金陵,举城欢腾!大街小巷,酒肆茶楼,人人都在谈论太孙殿下的赫赫战功。
“听说了吗?太孙殿下在野狐岭大破北元,生擒了那个什么太尉!”
“真是用兵如神啊!比当年的徐达大将军也不遑多让!”
“有此英主,我大明何愁不兴!”
奉天殿内,虽然朱元璋依旧因病未能临朝,但气氛却一扫之前的沉郁。留守的文武百官脸上都带着喜色。
铁铉手持捷报,激动地向百官宣读,声音洪亮:“……赖陛下天威,太孙殿下运筹帷幄,将士用命,于野狐岭大破北元也速迭儿部八万,斩首两万,俘敌一万五千,生擒北元太尉也速迭儿……现已遣将深入漠北,犁庭扫穴,以彰天讨……”
“陛下万岁!太孙殿下千岁!”欢呼声再次响彻殿宇。这一次,无论是文官还是武将,无论是新政的支持者还是曾经的观望者,都发自内心地感到振奋。强大的武功,是最能凝聚人心的力量。
淮王府内,朱允炆听着外面隐隐传来的欢呼声,轻轻放下手中的书卷。
齐泰低声道:“殿下,太孙殿下又立不世之功。经此一役,其威望已如日中天,再也无人能及。”
朱允炆走到窗前,看着庭院中在春风中摇曳的新绿,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释然的笑容:“大哥他……生来便是要成就这番伟业的。他能守护好这大明江山,能让百姓安居乐业,孤……亦为他高兴。”
他转过身,对齐泰道:“先生,日后府中用度,再减三成。节省下来的银钱,以孤的名义,捐给兵部,用作抚恤阵亡将士家属吧。孤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齐泰看着朱允炆彻底放下执念后的平静面容,心中感慨万千,深深躬身:“殿下仁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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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金陵城为胜利欢庆之时,张玉与张辅率领的一万大明精骑,已经如同离弦之箭,携带着被俘的也速迭儿(以其性命胁迫部分俘虏带路),越过长城,踏入了茫茫草原。
他们的目标,直指漠北深处,那个曾经让无数中原王朝头疼不已的北元王庭。朱雄英的利剑,在赢得一场辉煌的防御反击战后,并未归鞘,而是以更加强势的姿态,主动刺向了敌人的心脏!
犁庭扫穴,意在根本。这场大胆的远征,将决定着未来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大明与北元的力量对比,也考验着朱雄英超越时代的战略眼光与魄力。北疆的天空,因为这位年轻帝王的意志,正发生着深刻而久远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