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时光,弹指而过。
流云峰洞府内,林凡缓缓睁开双眼,眸中灰黑色星芒一闪而逝,周身气息沉凝如渊,却又带着一股内敛的锋锐。经过一个月的苦修,他已将《碎星指》初步掌握,虽未大成,但一指之威,已足以洞穿寻常筑基后期的护体灵光。体内剩余的寂灭星髓能量也被炼化大半,修为稳固在筑基后期巅峰,距离大圆满仅一步之遥!
他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体内真元奔腾,发出江河涌动般的低沉轰鸣。感受着远超从前的力量,林凡心中豪情涌动。中土之行,他已做好准备!
洞府外,静虚真君与柳萱早已等候。柳萱美眸中带着不舍与祝福,递过一个储物袋:“林师弟,此去中土,山高路远,危机四伏。这里面是一些我炼制的疗伤丹药和传讯符,以备不时之需。望你……保重。”
“多谢师姐。”林凡郑重接过,心中暖流涌动。在青云宗,静虚师叔和柳师姐待他如亲人,这份情谊,他铭记于心。
静虚真君看着林凡,眼中满是欣慰与期许:“凡儿,道途漫漫,坚守本心。青云宗永远是你的后盾。去吧,星陨阁的使者已至山门。”
“弟子谨记师叔教诲!”林凡深深一拜,不再犹豫,化作一道灰黑色流光,直奔山门。
青云宗山门广场,一艘长达百丈、通体由星辰陨铁打造、铭刻着无数玄奥星纹的华丽飞舟静静悬浮,散发出浩瀚磅礴的灵压,远非青云宗的穿云舟可比。舟首站着一位身着星纹道袍、面容古朴的老者,正是曾有一面之缘的玉衡子!其身后,站着两名年轻弟子,气息沉凝,目光锐利。
广场上,青云老祖率众长老相送,气氛庄重。
“晚辈林凡,拜见玉衡子前辈。”林凡上前,恭敬行礼。
玉衡子目光落在林凡身上,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一月不见,小友修为精进如斯,寂灭道基愈发凝练,可喜可贺。请登舟。”
“谢前辈。”林凡再次向青云老祖及诸位长老行礼告别,在无数道复杂目光注视下,毅然踏上星陨飞舟。
“起航。”玉衡子淡淡开口。
飞舟微微一震,化作一道璀璨的星辰流光,瞬间撕裂云层,消失在天际尽头。速度之快,远超林凡想象!
舟内空间广阔,装饰华美,灵气浓郁程度堪比青云宗内门灵脉。林凡被安排在一间静室中。玉衡子并未多言,只交代了一句“路途遥远,需三月之久,小友可自行修炼”,便不再打扰。
飞舟穿梭于云海之上,下方山河飞速倒退。林凡站在舷窗边,望着逐渐模糊的青云山脉,心中百感交集。南疆,生他养他、见证他崛起的地方,就此别过。前路,是未知的中土神州。
他收敛心绪,回到静室,盘膝坐下。既来之,则安之。三个月时间,不能浪费。他取出那枚记载《碎星指》的黑色骨片,继续参悟。同时,运转《太初衍寂道章》,吸收飞舟内精纯的星辰灵气(星陨飞舟能汲取星空之力),巩固修为,淬炼寂灭真元。
旅途平静。偶尔能感受到飞舟穿越某种强大的空间壁垒时的震动,显然中土与南疆之间,有着天然的屏障。玉衡子偶尔会召见林凡,询问一些关于寂灭道基修炼的感悟,态度平和,似在考察。林凡谨慎应对,只展露部分无关紧要的体悟。
三个月后,飞舟速度渐缓。玉衡子的声音传入静室:“小友,中土神州,到了。”
林凡走出静室,来到甲板。眼前景象,让他心神震撼!
只见下方大地,浩瀚无垠,山河壮丽,灵气氤氲成雾,远非南疆可比。一座座巨城如同繁星点缀,空中各式各样的飞舟、遁光穿梭不息,气息强横者比比皆是!远处,天际尽头,隐约可见九座如同天柱般的巨大山峰直插云霄,散发出镇压天地的磅礴气势!那里,便是中土修真界的核心——中天域!
“中土神州,分为九域,以中天域为核心,星陨阁便坐落于中天域东部的‘陨星山脉’。”玉衡子在一旁介绍道,语气中带着淡淡的自豪,“此地灵气浓度、修真文明,远胜南疆万倍。小友日后便知。”
飞舟向着中天域东部疾驰,最终在一片连绵不绝、笼罩在朦胧星辉之中的巨大山脉前停下。山脉之中,宫殿楼阁依山而建,鳞次栉比,气象万千。无数强大的气息在其中隐现,金丹修士随处可见,甚至偶尔能感应到元婴老祖的恐怖威压!山门处,一座巨大的牌坊矗立,上书三个龙飞凤舞、蕴含星辰道韵的大字——星陨阁!
“这便是星陨阁……”林凡心中凛然。与此地相比,青云宗确实如同乡下小派。压力,也是动力!
飞舟落下,玉衡子带着林凡走入山门。沿途弟子见到玉衡子,纷纷恭敬行礼,目光好奇地扫过林凡,感受到他那独特的寂灭气息,皆露出惊异之色。
玉衡子将林凡带至一处偏殿,道:“小友暂且在此休息。你虽得邀请,但入我星陨阁,需经‘问心路’考核,验明心性根骨,方可正式录入外门。三日后,自有执事引你前往。”
“晚辈明白。”林凡点头。大宗门规矩森严,他早有心理准备。
三日后,一名筑基后期的执事前来,将林凡带至后山一处云雾缭绕的山谷。谷口矗立着一面古朴的石碑,上书“问心路”三字。谷内云雾弥漫,看不清真切,隐隐有奇异波动传出。
此时,谷口已聚集了十余名年轻修士,年龄与林凡相仿,修为皆在筑基期,个个气息不凡,眼神中带着傲气与期待。他们是星陨阁此次从各地招收的新晋外门弟子候选。
林凡的到来,引起了这些人的注意。他筑基后期巅峰的修为在此地算是中上,但那股与众不同的寂灭气息,却让众人侧目。
“此人是谁?气息好生古怪!”
“似乎是玉衡长老亲自带回的,来自某个叫南疆的小地方。”
“南疆?那种蛮荒之地也能出人才?”
窃窃私语声传来,大多带着审视与不屑。中土修士,天生对四方疆域带有优越感。
林凡面色平静,置若罔闻。他早已习惯这种目光。
这时,一位身着星袍、面容严肃的金丹长老现身谷口,目光扫过众人,声音威严:“问心路,考尔等道心、意志、悟性!路有九重幻境,对应七情六欲、道心拷问!坚持越久,表现越佳,评价越高!现在,入谷!”
话音刚落,众人纷纷化作流光,冲入云雾之中。
林凡亦不迟疑,一步踏入。
眼前景象瞬间变幻!他仿佛回到了青云宗外门,正遭受赵烈等人的欺辱,无力反抗……紧接着,又出现在黑水泽,被筑基妖兽追杀,命悬一线……然后是与柳萱、苏茹并肩作战的场景,温馨与危机并存……一重又一重幻境接踵而至,将他拉入各种或痛苦、或恐惧、或诱惑的境地,拷问着他的本心。
然而,林凡道心坚如磐石!他历经生死,看透世情,更有《寂灭心经》镇守灵台,万物归寂,万念不起!这些幻境,对他而言,如同镜花水月,难以动摇分毫。他步伐稳健,一路向前,速度远超他人!
很快,他闯过前六重幻境,眼前出现第七重幻境——寂灭幻境!
四周化为一片绝对的虚无与死寂,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时间,没有空间,唯有永恒的寂灭!一股大恐怖、大绝望笼罩而来,要将他同化,归于虚无!
“寂灭?”林凡嘴角却勾起一抹弧度。这幻境,竟模拟寂灭意境?对他而言,简直是班门弄斧!
他非但不抗拒,反而主动运转《寂灭心经》,将心神沉入那“向死而生”的意境中!在这极致的死寂中,他仿佛看到了那一点不灭的灵光,感受到了毁灭尽头的新生!
“破!”
林凡低喝,寂灭道基震动,灰黑色真元透体而出,竟反客为主,将周围的寂灭幻境能量吞噬、同化!幻境剧烈波动,轰然破碎!
他一步踏出,已至问心路尽头!前方,只有最后两重幻境的光门。而他,是第一个抵达此地的人!
守候在尽头的一位元婴长老猛地睁开双眼,看向林凡,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精光:“竟能如此快破开第七重‘寂灭幻境’?此子道心……简直是为寂灭之道而生!”
林凡没有停留,深吸一口气,迈入第八重幻境……
最终,林凡以惊人的速度,毫发无伤地闯过全部九重问心路!当他走出山谷时,外面等候的众人,包括那位金丹执事,都如同看怪物一般看着他。其余弟子,最快者也才堪堪闯过第六重!
问心路考核,林凡以绝对的优势,震撼全场!
消息很快传开,林凡之名,首次在星陨阁外门引起波澜。
经此一考,林凡被正式录入星陨阁外门,分配至“寂灭峰”一脉。此峰人丁稀少,传承的正是与寂灭、星辰相关的偏门道法,正合林凡所需。
他的中土修行生涯,就此拉开序幕。而星陨阁这潭深水,也因他的到来,泛起了涟漪。
(第九十一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