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星辉阁,林凡婉拒了星瑶继续逛坊市的提议,以巩固修为为由,回到了自己的静室。他开启禁制,迫不及待地将那张花费一百一十上品灵石购得的残破兽皮图取出,置于掌心。
兽皮触手冰凉粗糙,材质非金非革,岁月在其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边缘焦黑卷曲,似乎经历过烈焰焚烧。图上的暗红色线条模糊不清,几个扭曲的古老符号更是难以辨认,整体看上去毫无灵气波动,与凡俗古物无异。
然而,怀中那枚神秘铁片传来的持续温热感,却清晰地表明此物绝非凡品。
“铁片因它而异动,此图必定与寂灭道统有关。”林凡目光灼灼,尝试了多种方法:注入灵力、神识探入、水火试探……兽皮皆毫无反应。
“莫非需要特殊条件才能激发?”他沉吟片刻,心中一动,运转《太初衍寂道章》,将一丝精纯的寂灭真元缓缓渡入兽皮之中。
起初依旧如石沉大海。但当他将寂灭真元的特性模拟出那种“万物归寂”的意韵时,异变陡生!
“嗡——”
兽皮轻轻一颤,表面那些暗红色的线条骤然亮起微弱的灰黑色光芒!虽然依旧模糊,但原本杂乱无章的线条仿佛活了过来,开始缓慢流动、重组!与此同时,林凡丹田内的铁片也发出共鸣般的轻吟,散发出更加灼热的气息!
林凡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只见灰黑色光芒流转,残图上逐渐显现出部分清晰起来的图案:那是一片浩瀚的星空背景,星辰排列诡异,构成一个模糊的、类似祭坛或门户的轮廓。在图案的右下角,一个原本几乎磨灭的古老符号变得清晰起来——那是一个由三道交错弧线组成的印记,弧线末端指向虚无,充满了“终结”、“归寂”的意韵!
这个符号,林凡曾在玄寂上人遗留的石板以及星辰塔感悟时,于识海惊鸿一瞥中见过!这是寂灭道统的标记!
“果然是寂灭道统的遗图!”林凡心中狂喜。他仔细辨认,可惜图案大部分依旧残缺,星空背景和那门户轮廓都只是惊鸿一瞥,难以确定具体指向。唯一清晰的是那个寂灭印记,以及印记旁两个微小的、同样用古老文字书写的词语。
这两个词语,林凡并不认识,但其笔画结构,与他所知的任何文字都不同,透露出无比苍古的气息。他尝试用神识触碰这两个词语。
轰!
一股微弱却极其精纯的寂灭意韵,伴随着一段断断续续的信息流,冲入林凡的识海!
“归墟……海眼……”
“信标……指引……”
“三图合一……天门现……”
信息残破不堪,但关键信息却让林凡心神剧震!
归墟海眼!信标指引!三图合一,天门现!
“这张残图,是指向‘归墟海眼’的信物之一?而寂灭天宫的入口,需要集齐三张这样的残图才能开启?”林凡瞬间明悟!玄寂上人所说的“集齐信标”,指的就是集齐三张这样的寂灭残图!而“归墟海眼”,恐怕就是寂灭天宫所在的秘境入口!
这无疑是一个惊天秘闻!价值远超他付出的灵石!
狂喜之后,林凡迅速冷静下来。残图依旧不全,另外两张图在何处?归墟海眼又在何方?这些都是未知数。而且,怀璧其罪,一旦消息泄露,必将引来滔天祸事。
他小心翼翼地将残图收起,与铁片一同贴身放好。此物,将是他未来道途的关键之一!
压下心中的激动,林凡开始日常修炼。今日连续动用寂灭指,虽未尽全力,但也需调息恢复。他服下丹药,盘膝而坐,运转功法。
不知不觉,夜幕降临。天机城并未因黑夜而沉寂,反而亮起万千灯火流光,宛如星河倒悬,别有一番繁华景象。
子夜时分,林凡正在静坐中,忽然,他心头毫无征兆地泛起一丝极淡却冰冷的警兆!仿佛被暗中的毒蛇盯上!与此同时,静室角落的阴影处,空气泛起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
“有杀气!”林凡瞳孔骤缩,寂灭道基瞬间感应到一股隐匿到极致、却充满恶意的气息正在悄然逼近!来人修为极高,隐匿手段惊人,若非他灵识经过多次蜕变又身负寂灭道基,对能量波动和死寂之意感知极度敏锐,绝难发现!
是影杀楼的金牌杀手?还是赵执事、白辰派来的其他人?
来不及细想,那隐匿者已然出手!一道细如牛毛、无色无味的透明针刺,携带着洞穿神魂的阴毒力量,无声无息地射向林凡的后脑!速度快到极致,且完美融于黑暗,没有引起丝毫灵气波动!
这是绝杀之局!对方算准了他修炼时的松懈,发动了致命一击!
避无可避!
生死关头,林凡将《寂影遁》催发到极致,身形猛地向左侧一偏!同时,一直处于半激发状态的寂灭星辰罩瞬间全力张开!
“嗤!”
透明针刺险之又险地擦着林凡的太阳穴掠过,带起一缕发丝!针刺上附着的阴毒力量与寂灭星辰罩碰撞,发出细微的“滋滋”声,相互湮灭!
虽然避开了要害,但那针刺的凌厉气劲依旧在林凡脸颊上划开一道细小的血痕,火辣辣地疼!更有一股阴寒歹毒的力量试图侵入经脉!
“哼!”林凡闷哼一声,寂灭真元运转,瞬间将那股异种能量湮灭。他身形不停,借着躲避之势猛地转身,双眼厉色一闪,早已蓄势待发的右指闪电般点向阴影涟漪的中心!
“寂灭指!”
这一次,他毫无保留,筑基大圆满的寂灭真元倾泻而出!指风凌厉,灰黑色指劲凝练如实质,带着万物归寂的恐怖意韵,后发先至!
阴影中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惊“咦”,似乎没料到林凡不仅躲开了必杀一击,还能如此迅猛地反击!一道模糊的黑影被迫显现,仓促间挥掌格挡!掌风阴柔诡谲,蕴含着强大的金丹之力!
“嘭!”
指掌相交,发出一声低沉的闷响!灰黑色指劲与阴柔掌力激烈碰撞、湮灭!静室内的桌椅瞬间化为斋粉!禁制光幕剧烈波动!
林凡只觉一股巨力传来,气血翻腾,连退三步,喉头一甜!对方毕竟是金丹修士,仓促间的反击也威力惊人!
而那黑影也不好受,寂灭指劲中蕴含的湮灭特性直接侵入了他的掌心,整条手臂瞬间麻木,经脉刺痛,灵力运转不畅!他眼中闪过骇然之色,这筑基小子的指法太过诡异!
一击不成,黑影毫不恋战,身形一晃,再次融入阴影,如同鬼魅般向窗外遁去!一击远扬,正是杀手的作风!
“想走?留下!”林凡岂能让他如愿?此人隐匿手段极高,若是放走,后患无穷!他强提真元,寂影遁发动,如影随形般追出静室!同时,他毫不犹豫地捏碎了妙丹真一给他的那枚示警玉符!
“咻!”
玉符破碎,一道无形的波动瞬间传遍整个星辉阁!
“大胆!”
“何方宵小!”
几乎在玉符破碎的瞬间,星辉阁深处,两道强横无比的元婴灵识如同怒海狂涛般席卷而来!正是文渊真一和严锋真一!
那黑影杀手脸色剧变,没想到林凡如此果决,更没想到元婴真一的反应如此之快!他猛地喷出一口精血,身上黑光大盛,遁速再增,企图强行冲破星辉阁的守护大阵!
“封!”严锋真一的冷哼如同惊雷炸响!一道璀璨的剑光后发先至,化作漫天剑丝,瞬间封锁了黑影所有退路!剑意凛冽,杀机四溢!
文渊真一的身影也出现在空中,大袖一挥,一道浩然星光化作牢笼,向黑影罩下!
面对两位元婴真一的含怒出手,那金丹杀手纵然有通天手段,也无力回天!他发出一声不甘的厉啸,身上猛地爆开一团黑雾,竟是想施展秘法自爆,拼个鱼死网破!
“冥顽不灵!”严锋真一眼神一寒,剑指一点!“星陨剑狱,绞杀!”
无数剑丝骤然收缩,瞬间将那团黑雾连同其中的杀手绞杀成虚无!连自爆的机会都没有!
一位金丹中期的影杀楼金牌杀手,就此形神俱灭!
战斗从开始到结束,不过短短数息时间。等柳如烟、白辰、星瑶等人被惊动,冲出房间时,只看到凌乱的现场、残留的凌厉剑意,以及脸色微白、站在院中的林凡。
“林师弟,你没事吧?”柳如烟连忙上前,关切问道。星瑶更是小脸煞白地跑过来,抓住林凡的胳膊,声音带着哭腔:“林师兄!你受伤了?!”
“无妨,皮外伤。”林凡摇摇头,抹去脸颊的血痕,心中却后怕不已。若非自已灵识敏锐且早有警惕,今晚恐怕凶多吉少。金丹杀手的隐匿和袭杀之术,实在防不胜防。
文渊真一和严锋真一落下身形,面色凝重。文渊真一检查了一下林凡的伤势,沉声道:“是影杀楼的‘无影针’,专破护体灵光,伤及神魂。幸好你躲得快,且真元特异,方能抵挡。林凡,可知是何人指使?”
林凡目光扫过闻讯赶来的众人,在白辰脸上一掠而过,看到其眼中一闪而逝的惊愕与阴沉,心中冷笑,面上却平静道:“弟子不知。或许是之前在坊市结怨的魔修,也可能是……其他缘故。”他没有点明,但意思不言而喻。
严锋真一冷哼一声:“影杀楼竟敢在天机城动手,还是在吾等眼皮底下!此事没完!文渊师兄,需立刻上报万法盟执法殿,严查此事!”
文渊真一点头:“自然。从今日起,星辉阁戒备提升至最高!诸位弟子也要加倍小心,非必要不得单独外出!”他深深看了林凡一眼,“林凡,你随我来。”
林凡知道,文渊真一必有话要问,便跟了上去。
经此一夜,星辉阁气氛更加紧张。所有人都明白,针对林凡的暗杀,并未停止。而这天机城的水,比想象中更深、更浑。
林凡回到重新安排的静室,布下层层禁制,面色沉静。敌人越是急不可耐,越是说明自已的存在触动了他们的利益。看来,这天机城万宝大会,注定是一场风波不断的历练了。
他摸了摸怀中的残图和铁片,眼神愈发坚定。无论如何,寂灭道统的传承,他志在必得!任何阻道者,皆杀之!
(第一百零九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