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机骤临!
静室之内,林凡浑身汗毛倒竖,灵台警兆狂鸣!怀中的铁片灼热得发烫,仿佛在发出最严厉的警告!他远超同阶的灵识清晰地捕捉到,静室四周由妙丹真一亲手布下的防护禁制,正被一股极其阴柔、歹毒的力量如同水银泻地般,悄无声息地侵蚀、瓦解!来者绝对是阵法高手,且修为远在他之上!
“是幽冥教的人!”林凡心念电转,瞬间断定。对方竟敢在万法盟驻地、三位元婴真一眼皮底下再次动手,其猖狂与决心,令人心惊!
不能坐以待毙!
林凡眼中厉色一闪,瞬间做出决断!他非但没有试图加固禁制或发出警报(对方既然敢来,必有隔绝动静的手段),反而将计就计,全力运转《寂灭心经》,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极致,如同枯木死灰,同时暗中将寂灭真元凝聚于双掌,寂灭星辰罩处于引而不发的状态。他如同一头潜伏的猎豹,等待致命一击的机会!
“咔嚓……”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静室东南角的禁制光幕被腐蚀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缺口!一股阴寒刺骨的尸煞之气,如同毒蛇般探入室内,瞬间锁定了盘膝而坐、看似毫无防备的林凡!
来了!
就在那尸煞之气即将触及林凡身体的刹那——
“就是现在!”
林凡猛地睁开双眼,眸中灰黑色星芒爆射!他身形不退反进,如同鬼魅般迎着那缺口冲去!双掌齐出,左手寂灭指凝聚一点破灭星芒,直刺缺口后的阴影!右手则是一记蕴含全部寂灭真元的“寂灭掌”,狠狠拍向缺口处的禁制节点!
“轰!”
他竟是要以自身为饵,内外夹击,强行破开被腐蚀的禁制,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什么?!”
缺口外,传来一声惊怒交加的沙哑低吼!显然没料到林凡不仅早有察觉,还敢如此悍勇反击!一道笼罩在黑袍中、面容干瘪如同僵尸的身影被迫显现,他手中握着一面不断滴落黑色粘液的诡异阵盘,正是他在破解禁制!
面对林凡这突如其来、蕴含寂灭意韵的指掌合击,这僵尸般的修士(修为赫然是金丹中期!)仓促间只能将阵盘挡在身前,同时喷出一口精纯尸气!
“噗嗤!”
寂灭指劲后发先至,点在那黑色阵盘上!阵盘灵光剧烈闪烁,表面粘液瞬间蒸发,发出一声哀鸣!而林凡的寂灭掌力则结结实实地拍在了禁制缺口处!
“嘭!”
内外力量交攻之下,本就脆弱的禁制光幕轰然破碎!狂暴的能量乱流席卷而出!
那僵尸修士首当其冲,被能量乱流和寂灭掌力震得气血翻腾,连退数步,手中的阵盘更是裂开数道缝隙!他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一个筑基小辈,竟能爆发出如此恐怖的攻击力?!
“老二失手了!一起上,速战速决!”另一个阴冷的声音从侧面响起!只见阴影中又窜出两道身影,一人手持淬毒骨刺,身法如烟,直取林凡咽喉!另一人则挥舞着一面招魂幡,荡出层层鬼影,封锁林凡退路!修为皆是金丹初期!
三名金丹杀手!幽冥教竟是派出了一个完整的暗杀小队!志在必得!
面对三大金丹的围攻,林凡心沉谷底!他知道,自已刚才的突袭只是出其不意,真正的生死考验现在才开始!他毫不犹豫地捏碎了妙丹真一给的最后一枚紧急传讯玉符,同时将寂灭星辰罩催发到极致!
“叮叮当当!”
骨刺和鬼影轰击在灰黑色星辉光罩上,发出密集爆响!光罩剧烈波动,表面星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同时,那名手持破损阵盘的金丹中期修士也缓过气来,狞笑一声,祭出一柄缭绕着绿火的骷髅头法杖,狠狠砸向光罩!
“幽冥鬼火,焚!”
绿色鬼火沾上光罩,竟能腐蚀星辉,发出“滋滋”声响!光罩瞬间变得岌岌可危!
“不能硬抗!”林凡咬牙,流云步与寂影遁结合到极致,在狭小的静室内腾挪闪避,同时寂灭指连连点出,专攻三名杀手配合的间隙和法力运转的节点,试图扰乱他们的阵脚。
然而,境界的差距实在太大!金丹修士的法力浑厚程度、神识强度、对天地灵气的掌控,远非筑基可比!林凡的指劲虽诡异,却难以对三人造成实质伤害,反而因频繁出手,真元消耗巨大,身法也逐渐迟滞。
“噗!”
一道鬼影穿透了寂灭星辰罩的薄弱处,狠狠撞在林凡后背!他闷哼一声,喉头一甜,护体灵光破碎,衣衫被腐蚀,露出里面一件闪烁着微弱宝光的内甲(得自某次任务收获),勉强挡下了这一击,但内腑已受震荡!
“死吧!”手持骨刺的杀手瞅准机会,毒刺如同毒龙出洞,直刺林凡心口!速度快到极致!
避无可避!
林凡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与疯狂!正要不顾一切燃烧精血,施展同归于尽的秘法——
千钧一发之际!
“嗡——!”
整个静室,不,是整个星辉阁,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时间与空间骤然凝固!那刺向林凡心口的骨刺,停在了他胸前寸许之地,再也无法前进分毫!三名金丹杀手的动作、表情,甚至周身流动的法力,全都僵在原地,如同琥珀中的蚊虫!
一股无法形容、仿佛来自九天之上、凌驾于众生之上的浩瀚威压,如同水银泻地,悄无声息地笼罩了这片空间!在这威压之下,元婴真一的气息都显得渺小如蝼蚁!
林凡僵立原地,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是……炼虚道君的气息?!是那位刚刚渡过炼虚天劫、新晋成功的墨渊道君出手了?!
紧接着,一个平淡温和,却带着无上威严的声音,直接在林凡和三名杀手的识海中响起:
“幽冥教的小辈,越界了。”
话音落下,那三名金丹杀手眼中瞬间被无边的恐惧填满!他们想要求饶,却连一丝声音都无法发出!
下一刻,也未见任何光影特效,三名金丹杀手的身体,连同他们的法器、储物袋,就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字迹,从脚到头,开始无声无息地分解、消散,化为最本源的粒子,归于虚无!没有惨叫,没有挣扎,仿佛他们从未存在过一般!
形神俱灭!
仅仅一句话!
林凡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浑身冰凉!这就是炼虚道君的力量吗?言出法随,抹杀金丹如蝼蚁!他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高阶修士的恐怖!
随着三名杀手的消失,那股凝固时空的浩瀚威压也如潮水般退去。静室内恢复了原状,只剩下林凡一人,以及地上一些打斗留下的痕迹和空气中残留的淡淡尸气。
“咯吱——”
静室门被推开,妙丹、文渊、严锋三位真一脸色凝重地冲了进来。显然,林凡捏碎的玉符和刚才那短暂的、却惊天动地的威压波动,惊动了他们。
“林凡!你没事吧?”妙丹真一看到林凡嘴角的血迹和破损的衣衫,连忙上前检查。
“弟子无大碍,只是些轻伤。”林凡回过神来,心有余悸地说道,将刚才的经过简要说了一遍,隐去了铁片预警和自已被威压定住的细节,只说关键时刻有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降临,抹杀了刺客。
三位真一听完,面色无比凝重。
“炼虚道君出手……”文渊真一深吸一口气,目光深邃地看向万法天枢塔的方向,“看来,是那位新晋的‘墨渊道君’出手了。他竟会关注到此等小事……”
“墨渊道君?”林凡心中一动,想起了墨韵斋的那位墨老。难道是他?
“幽冥教竟敢如此猖狂,接连刺杀我宗弟子!此事绝不能善罢甘休!”严锋真一怒不可遏。
“此事蹊跷。”妙丹真一蹙眉道,“墨渊道君为何会恰好出手?而且,幽冥教明知有炼虚道君坐镇,为何还要铤而走险?除非……林凡身上,有他们志在必得的东西!”她的目光锐利地看向林凡。
林凡心中一凛,知道瞒不过去,只得将焦木片之事(隐去寂灭道统关联)说了出来,只说是偶然所得,可能对魔修有用,引来了觊觎。
“原来如此。”文渊真一恍然,“能引动幽冥教银眸尸王和三名金丹杀手不惜代价抢夺,此物定然不凡。林凡,你切记,怀璧其罪,此物需妥善保管,绝不可再轻易示人。”
“弟子明白。”林凡郑重应道。
“此地不宜久留。”严锋真一沉声道,“幽冥教一击不成,恐有后续。万宝大会已结束,我们即刻启程,返回宗门!”
“正当如此!”文渊和妙丹也点头同意。
就在众人准备离开之际,一道温和的传音悄然在林凡识海中响起:
“小友,可否至‘墨韵斋’一叙?”
正是墨老的声音!
林凡心中一震,看向三位师叔。文渊真一似乎也有所感应,微微颔首:“墨渊道君相邀,不可不去。林凡,你随我来,妙丹师妹、严锋师弟,你们安排弟子准备撤离。”
片刻后,林凡随着文渊真一,再次来到了墨韵斋。
斋内依旧清幽,墨老(墨渊道君)依旧坐在那张茶案后,气息平和,仿佛刚才那惊天动地的出手与他无关。但林凡却能感觉到,对方周身与整个天机城大阵浑然一体,仿佛他便是这片天地的主宰。
“晚辈林凡(文渊),拜见墨渊道君!”两人恭敬行礼。
“不必多礼,坐。”墨渊道君微微一笑,目光落在林凡身上,带着一丝欣赏,“小友临危不乱,胆识过人,寂灭道基更是玄妙非常,难怪能引动些许风波。”
林凡心中一惊,对方竟一眼看穿了自已的道基!
“道君谬赞,晚辈愧不敢当。方才多谢道君救命之恩!”林凡再次躬身。
“举手之劳罢了。”墨渊道君摆摆手,神色淡然,“幽冥教行事愈发肆无忌惮,也该敲打一番。此次唤你前来,是有一事相询,亦是一桩机缘。”
林凡和文渊真一凝神静听。
墨渊道君取出一枚古朴的玉简,放在桌上:“此简中,记载了一处名为‘归墟海眼’的秘境线索。此地凶险异常,非寂灭道统传承者不可入。我看小友与此道有缘,或可一试。”
归墟海眼!林凡心中剧震!这正是他手中残图指向之地!是开启寂灭天宫的三钥之一!
墨渊道君继续道:“不过,欲入归墟海眼,需先通过一处试炼。三月后,‘陨星海’深处的‘寂灭星墟’将迎来千年一度的‘星寂潮汐’,潮汐过后,星墟核心的‘试炼古路’会短暂开启。持此玉简,可获准入资格。若能通过试炼,可得信物,方有探寻归墟海眼的可能。”
他目光深邃地看着林凡:“机缘在此,风险亦在此。去与不去,小友自行决断。”
林凡强压激动,双手接过玉简,沉声道:“多谢道君指点!晚辈愿往一试!”
“好。”墨渊道君颔首,又对文渊真一道:“文渊师侄,此事关乎上古秘辛,暂且勿要外传。星陨阁若愿护持此子,或可得一份善缘。”
文渊真一肃容道:“谨遵道君法旨!林凡乃我星陨阁弟子,宗门自当竭力护其周全!”
离开墨韵斋,林凡心潮澎湃。不仅化解了杀身之祸,更得到了至关重要的秘境线索!归墟海眼、寂灭星墟试炼……前路越发清晰!
然而,他也深知,这一切的背后,定然隐藏着更深的因果。墨渊道君为何对自已如此青睐?他与寂灭道统,又有何关联?
但无论如何,变强的契机已然出现。接下来,必须尽快凝结金丹,然后前往那危机四伏的寂灭星墟,踏上真正的问道之旅!
星陨阁众人很快集结完毕,乘坐修复好的“巡天星槎”,悄然离开了风云汇聚的天机城,踏上归途。
而林凡不知道的是,在星槎驶入虚空后,天机城万法天枢塔顶,墨渊道君凭栏远眺,手中把玩着一枚与林凡那枚极其相似的铁片,喃喃自语:
“寂灭再现,大劫将起……此子,会是那一线生机吗?”
他的身影,缓缓融入虚空,消失不见。
(第一百一十五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