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珠在血煞掌心越发明亮,如同一颗搏动的心脏,将整个溶洞染成暗红。空气仿佛凝固,连钟乳石滴落的水珠都悬停半空,随即被血珠的威压震成血雾。那“滴答”声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血池中残魂愈发凄厉的哀嚎,它们在血浆中翻滚,仿佛预感到即将降临的献祭。
“受死!”
血煞猛然将血珠掷向林小满。那血珠在空中炸开,化作一条十丈长的血色巨蟒,张开满是獠牙的大口,带着腐蚀一切的腥风扑来。巨蟒身上的鳞片由无数细小的血符组成,每一片都在蠕动,散发出令人心悸的邪气。
“爷爷!” 林小满怒吼一声,手中裂空古剑暴涨三尺青芒,“风雷刃?万斩!”
青紫色的刃芒如同暴雨般倾泻而出,与血色巨蟒撞在一起。可那些刃芒刚接触到巨蟒的鳞片,就像泥牛入海般消失无踪,只能在鳞片上留下淡淡的焦痕。
“没用的!” 血煞狂笑,“这是用百具生魂炼制的血蟒,凭你炼气期的修为,根本破不了!”
林玄拄着玄铁棍冲上来,棍身缠绕着金色灵气:“小满,我来牵制它,你找机会毁血池!”
林玄大喝一声,玄铁棍金光大盛,他身形如电,主动迎向血色巨蟒,玄铁棍带着千钧之力砸向巨蟒头颅,每一击都带着开山裂石之威,让血色巨蟒不得不重视起来,进而主动缠住他,想要消耗他的体力。
玄铁棍横扫,带着崩山裂石的威势砸在巨蟒七寸。巨蟒吃痛,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庞大的身躯剧烈扭动起来,将林玄死死缠住。金色灵气与血色鳞片碰撞,发出“滋滋”的灼烧声,白烟滚滚。
“爷爷!” 林小满睚眦欲裂,转身就要冲向血池,却被两道血鞭拦住去路。
“你的对手是本座!” 血煞身影闪烁,血爪如影随形。他左肩的伤口还在渗血,却丝毫没影响速度,反而因为受伤变得更加狂暴。每一次出爪都带着同归于尽的狠劲,逼得林小满只能狼狈躲闪。
“铛铛铛!”
裂空古剑与血爪连续碰撞,火花四溅。林小满只觉得手臂越来越沉,虎口的伤口已经裂开,鲜血顺着剑柄流淌。他的风雷刃虽然锋利,可每次斩在血煞身上,都只能划破表层的血雾,根本伤不到本体——这就是筑基期与炼气期的差距,如同天堑。
“哈哈哈!跑啊!怎么不跑了?” 血煞狞笑着步步紧逼,“刚才不是很能耐吗?再用你的小破刃斩我啊!”
林小满退到溶洞石壁边,已经无路可退。他看着被巨蟒缠住的林玄,老人的金色灵气正在逐渐黯淡,嘴角不断溢出鲜血。再看周围,冲进来的修士大多已经倒下,剩下的也被邪修杂兵缠住,根本无法支援。
“西侧!放箭!” 林小满突然怒吼一声。
西侧岩壁后传来吴奎的吼声:“放!”
“咻咻咻!”
三支裹着阳火符的破邪弩箭破空而来,箭尖拖着金色的火焰尾芒,直取血煞后心。这是他们早就约定好的后手——吴家长子带着两名弩手,一直在暗处寻找机会。
血煞察觉到背后的危险,猛地转身,右爪凝聚血雾拍出。
“嘭!”
两支弩箭被血雾挡下,炸成漫天火星。但第三支箭却如同长了眼睛,绕过血雾,精准地射在他左肩的旧伤上!
“噗嗤!”
箭尖没入三寸,阳火符瞬间引爆,金色火焰顺着伤口蔓延,发出“噼啪”的灼烧声。血煞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左肩的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焦黑、萎缩。
“找死!” 血煞捂着肩膀,猩红的瞳孔死死盯住西侧岩壁,“给我出来!”
他猛地一挥手,五道血爪撕裂空气,射向弩手藏身之处。
“小心!”
林震南不知何时冲到了岩壁边,他手中的盾牌早已破碎,此刻竟用身体挡在弩手面前。五道血爪全部拍在他背上,老人像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撞在石壁上滑落在地,背后的血肉模糊一片,露出森白的骨头。
林震南看着林小满,眼中满是慈爱,回忆起小时候教他练剑的场景,那时的小满活泼好动,对剑法充满了好奇,如今已成长为能够独当一面的修士。他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护少主周全。
“林叔!” 林小满目眦欲裂。
林震南咳出一口血,对他艰难地笑了笑:“少…… 少主,别管我…… 毁血池……”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怀中掏出祖传玉佩,塞到林小满手中,虚弱地说:“少……少主,这玉佩陪伴我多年,如今……交给你,或许……能护你平安。”说完,便闭上了眼睛。
林小满握着玉佩,突然玉佩发出柔和的光芒,融入了他的仙府之中,瞬间,仙府中浮现出一道新的法诀——短距瞬移,只要意念一动,便可在短时间内瞬移一段距离。
“啊——!”
林小满只觉得一股怒火从丹田直冲头顶,识海中的仙府灵泉疯狂沸腾。他猛地从储物袋里掏出一个红色瓷瓶,里面装着的正是用冰心草中和过副作用的燃血丹。
这是他最后的底牌。
“想拼命?” 血煞看到瓷瓶,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区区禁药,也想逆转战局?”
林小满没有理会他,拔掉瓶塞将丹药吞入腹中。刹那间,一股狂暴的热流在体内肆虐,他的皮肤开始皲裂,一道道血丝从毛孔中渗出,七窍也缓缓流出鲜血。他痛苦地嘶吼着,意识逐渐模糊。就在这时,识海中的冰心草灵力突然爆发,化作一股清凉的溪流,顺着经脉游走,所到之处,伤口渐渐结冰,随后又慢慢融化,灼热的痛苦与清凉的舒适交织在一起,让他在生死边缘挣扎。他在心中嘶吼:“为了族人,拼了!”凭借着这股信念,他艰难地站稳身形。
就在这时,他识海中的冰心草灵力突然爆发,化作一股清凉的溪流,顺着经脉游走,中和着燃血丹的暴戾之气。灼热的痛苦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力量感。
“炼气九层初期!” 林小满感受着体内澎湃的灵力,握紧了裂空古剑。
“就算突破到炼气九层又如何?” 血煞狞笑着扑来,“在筑基期面前,你依旧是蝼蚁!”
他的右爪带着浓郁的血雾,速度比之前快了数倍,直取林小满心口。
“这一次,倒下的是你!”
林小满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识海中的四系灵气同时爆发。金色灵气融入剑身,青色灵气加持速度,紫色灵气凝聚锋芒,最后再以那股清凉的冰心灵力稳住剑身——这是他融合了仙府灵气的最强一剑!
“风雷?破妄斩!”
青金色的剑光带着紫色电弧,撕裂了溶洞的黑暗。这一剑已经超越了炼气期的极限,带着一丝筑基期的威压,斩向血煞的右臂。
血煞瞳孔骤缩,他从这一剑中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想要躲闪却已经来不及。
“噗嗤!”
剑光闪过,血煞的右臂齐肩而断!
断臂带着血雾飞出去,撞在石壁上化作一滩腥臭的血浆。血煞呆呆地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右肩,随即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我的手!我要杀了你!”
血煞断臂处涌出大量血液,却并未滴落,而是在半空中悬浮着。他转身冲向血池,口中念念有词,只见血池水位骤降,原本翻涌的血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百道残魂的数量也急剧减少。林小满瞬间顿悟:“原来血煞的再生依赖血池能量,只要破坏血池,就能切断他的邪法根源!”
此时,那些残魂接触到血煞的伤口后,化作丝丝缕缕的血气融入其中。他的断臂处开始蠕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新的血肉!
林小满看着这一幕,心中警铃大作。他能感觉到,整个溶洞的邪气都在向血煞汇聚,老人的气息不仅没有因为断臂而减弱,反而变得越来越强。
“完了…… 他在献祭残魂修复伤势!” 林玄挣脱了血色巨蟒的纠缠,拄着玄铁棍踉跄走来,脸色惨白,“这老鬼是想把整个血祭大阵的力量都吸进体内!”
血煞感受着体内不断恢复的力量,猩红的瞳孔死死盯住林小满,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小崽子,现在轮到你了。本座会让你体验比死更痛苦的滋味!”
他的新臂已经长到尺许长,带着暗红色的鳞片,散发着比之前更恐怖的威压。整个溶洞都在震颤,血池中的血浆顺着地面的纹路流淌,在他脚下形成一个巨大的血色符文。
林小满握紧了裂空古剑,尽管右臂麻痹、灵力耗尽,眼神却依旧锐利如刀。他知道,真正的生死关头,到了。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时间仿佛被拉长。血煞脚下的符文如同活物般脉动,每一寸纹路都贪婪地吮吸着血池的力量。林小满的呼吸变得沉重,汗水混着血水从额角滑落,滴在剑身上发出轻微的“嘶”声。他死死盯着那条正在再生的血臂,脑海中电光石火般闪过一个念头——血煞越是强大,对血池的依赖就越深。只要毁掉血池,哪怕只是打断仪式,也能切断这邪法的根源!
可他现在已无力再冲,右臂的麻痹正沿着经脉蔓延,灵力枯竭的识海传来阵阵刺痛。他咬紧牙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用疼痛逼迫自己保持清醒。
就在此刻,一道微弱的雷光从溶洞东侧的石柱后一闪而逝。林小满瞳孔微缩——那是他藏在储物袋中的破罡雷符,原本是为最后时刻准备的底牌。可现在,他已无法调动灵力引动符咒。
但有人可以。
他猛地抬头,目光穿过弥漫的血雾,望向那根石柱。他知道,吴奎和弩手们就在那里,而雷符的引线,早已埋设在血池周围的岩壁中。
“等我……再撑住……”他在心中低语,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只要再拖延几息,只要血煞再靠近血池一步……
而血煞,正一步步走向那沸腾的祭坛,浑然不觉自己已踏入一张无形的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