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拄着裂空古剑站起身，刚迈出一步就踉跄了一下——燃血丹的副作用开始发作，四肢百骸像被万千钢针穿刺，每一寸经脉都在哀鸣。
“少主！” 柳如烟快步上前扶住他，指尖的心魂引银丝缠绕上他的手腕，清凉的灵力顺着经脉缓缓流淌，“您灵力耗尽，再动真要伤及根基了。”
林小满摆了摆手，目光扫过满地狼藉。幸存的祭品们互相搀扶着走出铁笼，有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朝着林小满的方向连连磕头，哭声震得溶洞嗡嗡作响。
“多谢恩公救命！”
“林家少主的大恩，我等粉身碎骨也难报啊！”
一个断了腿的老汉被儿子背着，浑浊的眼睛里淌着泪：“要不是你们，俺们全村人都得成那邪修的祭品……林家的恩情，俺们记一辈子！”
林小满看着这些劫后余生的百姓，胸口的闷痛稍稍缓解。他扬声道：“都起来吧，守护青风镇是我辈修士的本分。林石头，派车送他们回村，每户再发十斤灵米补补身子。”
“是！” 林石头中气十足地应着，指挥散修们清理出一条通道。
这时吴奎一瘸一拐地走过来，右腿不自然地扭曲着，脸上却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林少主，清点完了。联盟折损三十七人，重伤十二人，李家长老没撑住……”
林小满沉默着点头。三十七具尸体在溶洞角落排成一排，有白发苍苍的老者，也有十六七岁的少年，他们的法器还紧紧攥在手里，凝固的血迹在冰冷的石地上晕开深色的花。
“把牺牲者的法器和遗物都收好了，” 林小满的声音有些沙哑，“每家发一百块上品灵石抚恤金，孩子由林家学堂供养，老人送进福寿堂。”
“少主仁心！” 周围的修士齐声高喊，不少人红了眼眶。谁都知道这些灵石意味着什么，足够普通人家安稳过一辈子。
林玄拄着玄铁棍走过来，把一个染血的储物袋递给林小满：“血煞的遗物都在这儿了，除了邪修功法还有些古怪的符箓，你回去仔细看看。” 他顿了顿又道，“我带一队人清理血池，你先回府调息，裂空古剑刚才吸收了不少邪力，得赶紧用仙府灵泉净化。”
林小满接过储物袋时，指尖突然传来一阵灼热——裂空古剑的剑柄正在发烫，剑身上的雷纹竟浮现出淡淡的血色，仿佛有活物在里面蠕动。他心中一动，对柳如烟道：“你带人护送伤员回青风城，我先去处理古剑。”
不等众人回应，他已转身冲向洞口。风系灵力在脚下炸开，身形化作一道残影，只留下句“血池里的符文务必拓印下来”在溶洞中回荡。
林家大宅的修炼室里，三层隔音阵早已布下。林小满将裂空古剑横放在聚灵阵中央，看着剑身不断吞吐着血色雾气，那些雾气接触到阵中的灵气，立刻发出滋滋的灼烧声。
“果然吸收了血煞的邪力。” 他取出玉瓶，将仙府灵泉小心翼翼地倒在剑身上。
泉水刚接触古剑，就化作一团白雾腾起。剑身上的血色雷纹剧烈闪烁，仿佛在抗拒净化。林小满识海中仙府模型骤然转动，四系灵气顺着手臂注入剑身，金色灵气主镇压，青色灵气主引导，紫色灵气主淬炼，最后以冰心灵气冻结那些躁动的邪力。
“嗡——”
古剑发出一声清越的龙吟，血色雾气被强行逼出剑身，在阵中凝聚成一团血珠。那血珠刚要爆开，就被林小满祭出的阳火符点燃，化作袅袅青烟消散。
就在邪力散尽的刹那，裂空古剑突然迸发出刺眼的银芒。剑身上的雷纹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细密的空间纹路，如同蛛网般遍布剑身。林小满伸手触碰剑柄，识海瞬间传来一阵清晰的感应——他能模糊地感知到周围丈许内的空间波动，仿佛抬手就能撕开一道裂隙。
“空间之力竟真的增强了！” 林小满心中狂喜。之前古剑只能勉强撕裂三丈内的空间，现在光是感应范围就扩大了数倍，若是全力催动，说不定能施展短距瞬移！
他尝试着注入灵力，剑尖果然泛起一层涟漪。面前的石桌无声无息地裂开，断面光滑如镜，比风雷刃的切割力强了十倍不止。
“有这把剑在手，下次遇上筑基修士也未必没有胜算。” 林小满握紧剑柄，剑身上的空间纹路在灵力催动下若隐若现。
然而，喜悦尚未落定，一股隐痛便从丹田深处悄然蔓延开来。那不是燃血丹的后劲，也不是经脉的劳损，而是一种更细微、更阴冷的刺痛，仿佛有细针在经脉中缓缓游走。他低头看向裂空古剑，那新生的空间纹路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却透出一丝难以言喻的躁动。
“这股邪力……真的净化干净了吗？” 林小满喃喃自语，指尖抚过剑身，心头掠过一丝不安。
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林天南推门而入，脸色凝重如铁：“小满，林震海快不行了！”
林小满心头一紧，抓起古剑就往外冲。
客房里弥漫着浓郁的药味，林震海躺在玉床上，胸口的伤口用止血符层层覆盖，可鲜血还是不断渗出，将床褥染成刺目的红。三个族中医者围着他团团转，额头全是冷汗。
“怎么回事？” 林小满冲到床边，指尖搭上林震海的脉搏。那脉搏微弱得像风中残烛，每一次跳动都带着邪气的震颤。
“血煞的爪毒有腐蚀性，” 为首的医者急声道，“清心丹和解毒散都试过了，根本压不住！”
林小满瞳孔骤缩，掀开止血符一看，伤口处的血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黑、溃烂，周围的皮肤下隐约有血丝在蠕动。他立刻想起血煞那带着幽绿毒光的指甲，想必是淬了某种邪毒。
“仙府灵泉！” 林小满急忙取出玉瓶，将灵泉水滴在伤口上。
泉水接触伤口的瞬间，发出滋滋的响声，黑色的毒素被逼出体外，化作缕缕青烟。林震海闷哼一声，苍白的脸上终于泛起一丝血色。
“稳住了！” 医者们松了口气。
林小满却没放松——他能感觉到，那邪毒只是暂时被压制，根源还藏在经脉深处。他从储物袋里掏出那株千年冰心草，毫不犹豫地捏碎叶片，将汁液混着灵泉水喂进林震海口中。
“冰心草能克制邪祟，” 林小满沉声道，“派人守在门口，任何人不准打扰。”
安顿好林震海，林小满回到议事厅时，李长风和吴奎已经在等候。两人面前的桌上摊着一张羊皮纸，上面用朱砂画着密密麻麻的叉号，那是联盟的伤亡统计。
“林家折损十一人，李家八人，吴家七人……” 李长风的声音带着颤抖，“散修死了十一个，这还不算失踪的。”
吴奎狠狠一拳砸在桌上：“血影门分舵倒是灭了，可咱们付出的代价……”
“值得。” 林小满打断他，将血煞的储物袋扔在桌上，“自己看。”
李长风解开储物袋，倒出里面的东西时倒吸一口凉气——除了上百块上品灵石，还有三本泛黄的邪修功法和一叠血色符箓。
林小满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心头却无半分轻松。胜利的代价太过沉重，而那柄新生的裂空古剑，也隐隐透出不安的躁动。他知道，这场战斗的余波，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