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刚落地,剑尖猛地一颤,一股阴冷的杀气贴着地面冲了过来。
林小满瞳孔一缩——不是错觉,敌军到了,比预想的快了至少半刻钟。
他膝盖一软,差点跪倒,赶紧把裂空古剑往地上一撑。剑身嗡嗡作响,借着祭台地脉引来一丝灵力,勉强压住体内乱窜的气血。肋骨那块像被铁钳夹着,呼吸都带着撕裂的痛。仙府的裂缝还在渗血,但他顾不上了。
“来得真急啊……”他咬牙,舌尖一疼,直接咬破。
一口精血喷在剑脊上,血珠刚碰到剑身就“滋”地蒸发,留下一道焦痕。但剑鸣陡然响起,比刚才更尖锐,像是被彻底激怒了。
他抬手,剑尖连点三下。
第一道剑气射向西墙,撞上还没完全展开的雷爆藤网。藤蔓“哗啦”炸开,带电的刺藤像活了一样,迅速爬满墙头,电光噼啪乱闪。
第二道剑气直奔北脉断崖,砸进慕容雪留下的阵法痕迹里。地面一震,最深那道刻痕突然亮起,紧接着整个阵图泛出幽蓝光纹,显出七条血线正从葬风谷飞速逼近。
第三道剑气冲上主峰沙盘,狠狠扎进阵眼中央。沙盘“嗡”地一震,原本迟缓的光影猛地跳动,小五行颠倒阵的五座阵眼同时亮起,可主阵眼只闪了两下,又熄了。
“差一口气……”林小满喘了口气,冷汗直冒。
主峰方向传来脚步声,林震海带着一队守卫冲上北脉,边跑边喊:“西墙缺口还没补上!雷藤才覆盖七成!”
林小满没吭声,传音道:“苏兰,引爆三株未熟藤,现在!”
话音刚落,西墙方向“轰”地炸起三团雷光,火球冲天,两个黑影刚跃上墙头就被电成焦炭,连叫都没叫出来。
“好!”林震海眼睛一亮,“雷爆藤自毁引爆,威力翻倍!”
可话没说完,西墙缺口又冲上来三个黑衣人,手里拿着黑钉,钉头冒着绿烟,一砸进藤网就腐蚀出个洞。
“蚀灵钉!”林震海脸色一变,“他们带破阵的邪器了!”
林小满眼神一冷,扛起剑就走。
一步,两步,三步,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但他没停。剑拖在身后,在地上划出一道白痕,直奔西墙。
三个血影门修士刚破开第二层藤网,正要跳进来,忽然感觉头顶一暗。
抬头一看,林小满站在墙头,剑扛在肩上,脸上没什么表情,就这么冷冷看着他们。
“你们,不该来。”他说。
话没说完,剑已出手。
三道银光闪过,空中划出三道细线,像是空间被割开了一道口子。下一瞬,三人连人带钉,全被吞进裂缝,连灰都没剩下。
剑收回,林小满站在原地,呼吸重了几分。刚才那一斩,几乎抽干了他最后一点灵力。
但他没倒。
西墙的守卫全看傻了。
“刚才……那是空间切割?”有人颤声问。
“是裂空古剑。”旁边人咽了口唾沫,“林少出手,从不留活口。”
林小满转身,脚步踉跄,但没人敢扶。他一步步往祭台走,每一步都像在跟自己死磕。
主阵眼还是没亮。
他知道,靠外力不行了,只能靠自己。
他盘腿坐下,剑横在膝上,双手结印,调动体内残存的三股力量。
情牵藤的暖流从心口升起,柳如烟的魂丝顺着经脉缠绕,玉片的余温从背后涌来。三股力量在丹田汇合,勉强稳住乱流。
他咬牙,把这股力量灌进剑身。
剑鸣再起,比之前低沉,像是在忍痛。
主阵眼依旧没反应。
“还差一点……”他额头青筋暴起。
就在这时,林玄拄着拐杖走来,二话不说,从怀里掏出一叠符纸,“啪啪啪”贴在阵眼五角。
符纸泛着暗绿光,汁液顺着符纹渗进地缝。
“变异藤汁混镇魂符,能撑半柱香。”老头喘了口气,“别浪费。”
林小满点头,深吸一口气,剑指天空。
剑身嗡鸣,灵力顺着剑尖冲上天,撕开云层,像一道银线劈进灰蒙蒙的天幕。
“小五行颠倒阵——启!”
一声怒喝,剑鸣炸响。
龙吟再现。
但这回不是虚影,而是实实在在的音浪,顺着剑气轰向四方。主阵眼“轰”地爆出一道光柱,直冲云霄。其余四座阵眼同时响应,五行灵流在空中交织,形成一张巨大的光网,把整个林家主脉罩了进去。
北脉方向,七支敌军刚冲到断崖下,突然感觉脚下地面一软,紧接着五行之力爆发,金木水火土轮转不休,前锋百多人直接被绞飞,砸成一片血雾。
“阵成了!”林震海在断崖上吼了一嗓子,声音都劈了。
林家弟子全看傻了。
刚才还慌得不行,现在看着那道冲天光柱,一个个攥紧武器,手心全是汗,但眼神变了。
不只是怕,还有狠。
林小满坐在祭台残垣上,剑拄地,人没动。他脸色发白,嘴角渗血,但眼睛死死盯着敌军方向。
他知道,这才刚开始。
敌军退了百丈,但没乱。七支队伍重新列阵,黑压压一片,像乌云压境。
林天南从主峰赶来,站到他身边:“还能撑多久?”
“阵能撑,我撑不了。”林小满冷笑,“但只要阵在,他们别想踏进一步。”
林天南沉默两秒,拍了拍他肩膀:“你娘当年也是这么站的。”
林小满没说话,只是把剑抬起来,剑尖指向敌阵。
“今天,谁也不能退。”他说。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掌拍向地面,把最后一张破罡雷符按进土里。
符纹炸开,地火雷脉被引动,百丈火墙“轰”地腾起,横在林家与敌军之间,火舌翻滚,热浪扑面。
全族弟子齐声怒吼:“无人可退!”
声震天地。
敌军阵中,一名黑袍人抬头看火墙,冷冷问:“那就是林小满?”
旁边人点头:“裂空古剑在手,重伤未愈,仙府将塌。”
黑袍人笑了笑:“再强,也撑不过三波。”
他抬手,七支队伍开始移动。
第一波还没退完,第二波已经动了。
林小满盯着那片黑潮,手指慢慢收紧。
剑柄沾了血,滑得抓不稳。
他左手用力,指甲掐进掌心,靠痛感稳住手。
火墙烧得正旺,映得他半边脸通红。
敌军前锋踏过焦土,开始冲锋。
他缓缓站起,剑扛回肩上。
风从背后吹来,带着血腥味。
他迈出一步。
脚刚落地,剑尖又是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