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站在阵台边上,左手还带着血,指尖有些发麻。这时传来消息,一股强大的黑暗势力正在靠近,随时可能爆发冲突。他刚下令完毕,小五行阵开始充能,族里的青壮年也陆续进入战斗位置。远处那道黑影已经飞远,葬风谷方向传来几声断断续续的鸟叫,像是在回应什么信号。
他低头看了眼袖子,血已经渗到外面,运转灵力时经脉里像有砂子在磨。刚才强行催动仙府压制黑气,伤了本源,现在连最基本的灵气循环都有些不顺畅。
正打算回屋换衣服,山门外传来通报:“苏家使团到——!”
他脚步一顿。
苏家?来得这么快?
还没来得及细想,林天南已经带着几位长老迎了出去。林小满深吸一口气,用剑柄蹭掉指尖的血迹,转身朝主殿走去。战事还没结束,但外交也不能耽误。他换上一件素青长袍,把裂空古剑背在身后,遮住肩膀上还没愈合的伤口。
苏家的车队停在山门下,三十六辆灵木车排成一列,每辆车都盖着防潮符布,上面压着苏家特有的云纹封印。几个工匠模样的人正指挥灵兽卸货,丹炉、符纸、灵土、药引,样样齐全。
林岳和苏兰也出来了,两人站在货堆前快速清点,脸上难得露出轻松的表情。
“这批阴属性灵土是特供级的,能种寒骨花。”苏兰翻着清单,抬头对林岳说,“够咱们把灵植园重建两次。”
林岳点头:“还有这批雷纹符纸,是苏家商会从北境换来的,比市面上的强三成。”
话音刚落,一道白色身影从主宾车上走了下来。
是苏婉儿。
她今天没穿苏家嫡女的正式礼服,只穿了件月白长裙,外搭浅青披帛,发间插着一支玉兰簪。打扮简单,可就这么一站,整个林家山门的气氛都变了。
原本紧张备战的族人不自觉放慢了动作,几个年轻弟子偷偷往这边看,又赶紧低头干活。
苏婉儿向林天南行了一礼:“苏家送来物资三十六车,包括丹材八百斤、灵土两千斤、符纸三千张、工匠十二人,从今天起协助林家重建。”
林天南拱手道:“苏家大义,林家铭记。”
她没多说客套话,转头看向林小满,目光在他袖口停了一瞬。
“林公子。”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楚地传进每个人耳朵,“这些只是开始。三天后,苏家将开放三郡商路,林家需要的物资,优先供应。”
这话一出,几位长老脸色都变了。
优先供应?那是苏家最核心的贸易特权。以前连玄天宗都得拿资源来换,现在竟主动送给林家?
林震海凑近林小满,皱眉小声问:“她送这么多,不怕她爹责罚?”
林小满没回答,只是看着苏婉儿。
她迎着他的目光,坦然一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不是施恩,也不是交易,是信任。”
他心里微微一动。
这时,苏婉儿忽然抬手指向花园方向:“那边的灵植园,听说用了你母亲改良的新法子?我想去看看,顺便……和你说几句话。”
林小满点头,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过回廊,身后的喧闹渐渐远去。花园里几株变异雷爆藤刚抽出新芽,叶片泛着淡淡的紫色光晕。苏婉儿走得很慢,像是在看花,又像在等他开口。
“你左手还在流血。”她忽然说。
林小满低头,发现袖口又渗出一片暗红。
“小伤。”他拉了下袖子,“没事。”
“你每次都这么说。”她停下脚步,转过身,“上次说没事,结果在葬神坑躺了三天;前年说没事,硬接毒修一掌,差点废了经脉。”
没想到,她记得这么清楚。
“你总是一个人扛。”苏婉儿声音轻了些,“打赢了,受伤了,也不吭声。可你有没有想过,有人想替你分担?”
林小满没动。
“我知道你在怕什么。”她上前半步,“怕连累我们,怕我们挡在你前面受伤。可你忘了,我也不是弱女子。我能用商会切断敌人财路,能截密信破阴谋,能调动三郡暗线为你铺路。”
她直视他的眼睛:“林小满,我不是来送物资的。我是来告诉你——我苏婉儿,愿意和你一起扛风雨。”
风吹过花枝,扬起她的披帛。
林小满看着她,忽然觉得胸口压了太久的那股闷气,松了一丝。
他抬手,轻轻拂去她鬓边的一片落叶。
然后,握住了她的手。
苏婉儿没躲。
“婉儿。”他声音低,却很稳,“我林小满不求长生,不求无敌。我只求,能护你周全。”
她眼底微微一颤。
“你说愿意和我扛风雨。”他握得更紧了些,“那我问你——你敢不敢,和我一起走完这条路?”
苏婉儿笑了,眼角闪着光:“我敢。从抗婚那天起,我就没想过回头。”
两人站着没动,谁都没松手。
远处传来林岳的声音:“婉儿!你来看看这批灵土,和你上次送的那批是不是同源?”
苏婉儿应了声,没动。
林小满轻笑:“去吧,未来婆婆在催了。”
苏婉儿脸一红,抽出手匆匆走了。
林小满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左手还在滴血,但掌心却暖。
没走几步,林震海又凑上来:“你真要和苏家联姻?感情这种事,最容易误大事。”
林小满回头:“你知道我娘怎么教我的吗?她说,修仙不是断情绝爱,而是保护所爱之人。婉儿智谋过人,她站在我这边,不是弱点,是刀。”
林震海张了张嘴,没再说什么,摇摇头走了。
夜色渐深,林小满回到仙府,刚坐下,戒指忽然闪了道微光。
他低头一看,仙府深处那道裂缝边缘,竟浮起一丝极淡的暖意,像是被什么温柔的东西碰过。可这暖意里,又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和血影门的邪术很像,仿佛有双看不见的手在暗中操控。他一愣。下一秒,裂缝边枯萎的雷爆藤竟抽出了一缕新绿,同时远处传来阵阵阴森的怪笑,像是血影门的邪恶力量正通过裂缝慢慢渗透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