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来的时候,衣袍早已被汗水浸透,又在山风里干透,留下一圈圈白色的盐渍。可整个人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脚步轻得像踩在云上,呼吸平稳,连吹过的山风都仿佛安静了几分。
“成了。”他低低说了一句,抬手往地面轻轻一按。
轰——!
一道赤金色的光柱冲天而起,撕裂云层,直入苍穹!演武场外的阵法纹路瞬间亮起,嗡嗡作响,整个林家祖地都跟着震了一下。
林天南猛地抬头,手里茶杯差点打翻:“这……是小满出关了?”
林震海从修炼室冲出来,眉头紧皱:“这股热浪……不是普通的火系法术,有点不对劲。”
话音未落,一个身影已经从仙府入口走了出来。步伐稳健,每走一步,脚下的青石都泛起淡淡的焦痕,像是被阳光晒久了的石头。
林小满站在演武场中央,目光扫过四周。苏婉儿正好路过,合上手中的账本,眼睛一亮:“这么快就出来了?我还打算三天后再去敲门呢。”
柳如烟靠在廊柱旁,魂体微微发亮。感受到那股温暖纯阳的气息时,她不自觉地往前迈了一步。
慕容雪扛着断剑从练功房跑来,咧嘴一笑:“哟,烤熟了没?要不要我给你撒点盐?”
“滚。”林小满笑着骂了一句,抬手一招,空中浮现出一张漆黑的符纸——那是早年幽冥教潜入时留下的残物,沾过血,养过怨,连净化阵都烧不掉。
林天南低声提醒:“你现在还敢拿它当试验品?”
林小满没说话,只是指尖一挑,一缕金色火焰凝成细线,像针尖一样刺出。
“曜火·一线斩。”
剑形火焰一闪而过,黑气刚冒头就被吞没,符纸瞬间变得雪白,随风飘落。
全场安静了一瞬。
“就这么……干净了?”一名年轻弟子瞪大眼睛,“我昨天用雷符劈了十次都没反应!”
林小满没理他,转身走向试炼石桩,右手接连挥动。
三道曜火剑意交错飞出,在空中划出弧线,结成一张火网罩下。石桩先是发出吱呀声,表面迅速变红,接着“砰”的一声炸开,碎石四溅,余温让空气都扭曲起来。
林震海倒吸一口凉气:“这威力……筑基期的人正面挨一下,当场就得烧成炭。”
“还不止。”苏婉儿走上前,眼里闪着精明的光,“这种火能净化邪祟,走商队护航最合适。以后谁敢劫我们林家的货,直接一把火烧了他们的老窝。”
柳如烟闭眼感应片刻,突然睁眼:“不对,那不是人在哭,是怨气在共鸣。有人在这里设了招魂阵。”
“看来是冲我来的。”林小满冷笑,“刚练成新招,就有人送靶子上门。”
慕容雪抽出腰间的短刀:“还等什么?现在就杀过去?”
“不急。”林小满抬手拦住她,“让他们把阵法布全了。我正好拿这些人练手,看看这曜火到底有多厉害。”
林天南着急地说:“可那是咱们的地盘,万一伤到百姓怎么办?”
“爷爷放心。”林小满眼神一冷,“我的火,只烧该烧的东西。”
他转身朝装备室走去,边走边说:“准备传讯阵,把附近村子的人都撤走。再调五个精锐跟我走,其他人守住山门。”
苏婉儿立刻拿出玉简联系商会据点:“我已经让最近三个据点封锁山路,消息不会外泄。”
柳如烟默默跟上:“我能感觉到怨气源头,带路没问题。”
慕容雪甩了甩手腕:“我就怕敌人太少,不够分。”
林震海看着四人远去的背影,喃喃道:“这小子……真要把战火引到家门口?”
林天南却笑了:“引得好!让他烧!烧得越狠,别人就越知道——我林家不是好惹的!”
一刻钟后,林小满一行人赶到事发地点。
眼前是一片上百亩的灵田,庄稼全都枯黄,泥土黑得像墨,空气中弥漫着腐臭味。中央有一座简易祭坛正在缓缓转动,上面插着七根白骨幡,幡面上写着陌生的名字,黑雾缠绕,隐隐有阴气涌动。
“典型的引魂局。”柳如烟皱眉,“用死人的名字勾连阴气,等到月圆之夜引爆,能毒害方圆十里内的生灵。”
“手法很糙。”林小满扫了一眼,“应该是外围的小角色干的。”
他走上前,手掌一抬,金色火焰在掌心凝聚。
“第一道曜火,试试威力。”
他并指为剑,向前一划。
一道赤金火线破空而出,直奔主幡而去。火焰还没落地,周围温度骤然升高,黑雾发出尖叫声,像活物一样扭动挣扎。
火线击中幡杆,轰然炸开!
整座祭坛剧烈震动,七根白骨幡同时断裂,黑气翻滚如沸水,却被金焰一路吞噬,一点点净化。
地面开始裂开,枯田下的阴脉暴露出来,像一条条黑色血管,正疯狂抽搐。
“还没完。”林小满眼神一冷,“底下还有东西撑着。”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结印,丹田中的那轮金阳猛然膨胀。
“第二重——曜火·焚脉!”
一团拳头大小的金焰脱手而出,坠入地缝。刹那间,地下传来一声闷吼,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点燃了。
紧接着,整片土地轰然塌陷,一道黑影冲天而起,面目扭曲,嘴里发出非人的嘶吼。
林小满看都不看,抬手就是一掌。
金焰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那黑影连叫都没来得及叫,就在半空中化为灰烬。
火焰继续向下燃烧,顺着阴脉蔓延,所过之处,黑土变红,毒气全消。
几分钟后,火势渐渐熄灭。
原本死寂的田地边缘,竟冒出几点绿芽。
林小满收回手,指尖还在冒着热气。他低头看了看掌心,皮肤发红,像是被烫伤了。
“邪气清除了。”他平静地说,“但有人在盯着我们。”
苏婉儿立刻警觉:“什么意思?”
“刚才那个东西,不该有意识。”林小满望向北方,“它临死前……喊了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