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轻轻吹着，林小满站在墙角的阴影里。他的手指从戒指上收回来。刚才那根看不见的丝线已经缠在那个杂役弟子的鞋底上了，很细，像蛛丝一样，没人发现。
他没动，也没出声，就看着那人提着药筐走远。眼睛一直跟着他，心里想：“这人是谁？是血影门的人吗？还是别的势力派来的？他腰上的铜铃有什么用？”直到那人拐过弯看不见了，他才收回目光。
他转身往回走，脚步很轻，贴着外门边走。每一步都踩在青石板的缝里，连灰尘都没扬起来。太阳已经下山了，天边最后一点光也被雾吞掉了。他知道，今晚不会太平。
刚走到洞府门口，手还没碰到门环，戒指突然烫了一下。
不是普通的提醒，也不是震动——而是仙府里的所有灵植都变红了，像是被吓到一样。紫星藤的叶子抖得厉害，根在土里扭成一团。这是最高级别的警报。上次出现这种情况，还是三年前幽冥教来偷袭林家的时候。
林小满眼神一紧，立刻把三张雷符拍在袖子上。裂空古剑从识海飞出，停在掌心，剑身微微颤动。
他没有进门，反而后退两步，靠在岩壁上。右手快速掐诀，指尖闪出一点光，轻轻点向地面。动作很快很熟。随着这一指，洞府周围升起一层淡青色的光罩。这是仙府自带的防护阵法，平时防野兽用的，现在被他开到了最大。
就在这个时候，后山崖上传来一声轻微的“咔”。
不是石头掉下来，也不是风吹树枝——是有人用灵力压住了结界裂缝，正在悄悄进来。
来了。
林小满冷笑一下，左手悄悄摸出了界源珠。这东西平时舍不得用，每次用都像抽自己力气一样疼，但现在顾不上了。他默念口诀，珠子开始发光，周围的空气变得粘稠，像水里加了胶。
下一秒，三道黑影冲了过来！
最前面那人拿着血镰，身材瘦高，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发红的眼睛。落地时没有声音，但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连护阵的光幕都被染成了灰色。
“小子，交出玉简，留你全尸。”声音沙哑难听。
林小满没说话，反而笑了：“你们是执事堂的人？还是赵坤的手下？”
对方眼神一变，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但马上，那双眼睛变得更凶了。血镰猛地挥出，带起一阵腥风。一道黑气像蛇一样冲过来，直奔林小满的脖子，速度快极了！
林小满侧身躲开，肩头还是被划了一道，血流了出来。他咬牙忍住痛，立刻催动仙府时间加速的效果——虽然不能真的让时间变慢，但在关键时刻，脑子反应快了一点，眼前的一切好像慢了下来，他看清了对方的动作。
“想杀我？”他低声说，“你也配？”
话没说完，界源珠突然亮得刺眼，周围的空间一下子变得僵硬。那人动作一卡，像是陷进了泥里。林小满抓住机会，举起裂空古剑狠狠斩下！
“嗤——”
一道裂痕出现在空中，像玻璃裂开，发出刺耳的声音。血镰外面的黑气断了，剑锋擦过那人脖子，溅出几滴血！
“啊！”那人惨叫一声，急忙后跳，用手死死捂住脖子，血从指缝里往外流。
另外两人本来要动手，看到这一幕愣住了。他们没想到，一个筑基后期的小子，竟能打出空间裂缝！
林小满喘着气，胸口起伏很大，刚才那一击用了太多灵力，身体有点虚。仙府也在震动，像是在警告他别乱来。他心里骂自己冲动，但也知道——值得，至少伤了一个。
他盯着三人，眼神冰冷：“你们以为藏得好？我早就知道矿道有问题。那个铜铃……你们腰上挂的，是不是忘了收起来？”
三人脸色变了。
受伤那人低头一看，披风里面果然别着一枚骨铃——和白天那个杂役弟子的一模一样。
“你们的计划，”林小满举起玉简，仙府一闪，空中出现了骨铃的图像，还有昨晚钟声响起的画面，“我已经看清楚了。”
声音不大，但三个杀手心里都是一沉。
“不可能！”一人吼道，“你怎么可能录下来？！”
“怎么不可能？”林小满冷笑，“你们敢做，我就敢查。你们敢来，我就敢杀。”
最后一个“杀”字出口时，裂空古剑嗡嗡作响，剑尖指着三人。虽然裂痕很短，但那种压迫感让人喘不过气。
三人对视一眼，明白任务失败了。
伤者狠狠瞪了林小满一眼，突然咬破舌头，喷出一口血在血镰上。镰刀瞬间化作黑雾，裹着他飞快后退。另外两人也立刻逃跑，钻进山林。
林小满没追。他知道这种敌人追上去就是送死。而且……他低头看了眼右臂。
伤口不深，但已经开始发麻，皮肤下有黑线在动。中毒了。
他皱眉，从仙府拿出一瓶解毒丹，吃了两粒。又捡起地上那段被割断的披风残片。布料焦黑带血，他不在意，只盯着上面一个模糊的图案——像半个血手印，中间有一只竖着的眼睛。
没见过。
但这标记，绝不是普通弟子能有的。
他拖着累的身体走进洞府，刚进门就发现结界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像纸被撕破。灵气正从那里漏出去，形成小风。几株月华草已经枯了，根发黑，闻着发臭。只有玄髓藤还在动，慢慢缠绕，试图修补破损的地方。
林小满坐下，先把原玉简放进仙府最深处，再刻了一块新玉简，把刚才的战斗全部录进去。做完这些，才松了口气。
可就在这时，仙府传来一阵奇怪的波动。
他睁开眼，发现披风上的血迹在发热，像是被什么东西拉扯。更怪的是，那根追踪丝的信号还没断，反而朝着矿道深处移动。
他们……还没走？
林小满眯起眼，手指摸了摸剑刃。刚才他明明占了上风，可为什么总觉得不对劲？
那三个杀手太果断了。一打不过马上就跑，不像以前那些嚣张的打手。他们的脚步一样，呼吸节奏也差不多，像是训练过的死士。
这不是赵坤能叫来的人。
也不该是血影门外门该有的水平。
他站起来，走到门口，看向远处那片长满草的矿道入口。风吹过缝隙，发出低低的声音。
忽然，他想起一件事。
刚才那三人逃跑的方向，不是往外门去的，而是进了废弃矿道深处。而那里……正是昨晚钟声响过的地方。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披风残片，血手印在昏暗中若隐若现。
等等。
这个图案……
他突然想起来，三年前在家族密卷里见过类似的图腾。上面写着：这是血影门执行“影狩”任务时才用的标记，专门用来杀叛徒或重要目标。
也就是说，今晚来的不是普通杀手。
是真正的血影高手。
林小满呼吸一沉，握紧了剑柄。
他还来不及多想，仙府又响了！
这次不是外面来的，是内部——有人在远程偷看玉简内容！信号来自矿道方向！
他立刻切断仙府的外连，把界源珠压在玉简上，做了双重封锁。就在封好的瞬间，眼角瞥见窗外一道黑影掠过屋顶。
快得不像人。
林小满猛地起身，拔剑冲出门外。可屋顶什么都没有，只有瓦片上一道浅浅的划痕，像是被利刃刮过。
他蹲下，伸手摸那道痕迹。
冰凉。
还有一点点空间波动的感觉。
他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刚才那一战，也许不是结束。
而是更大麻烦的开始。
他站直身子，望着夜里的矿道。雾在动，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醒过来。
就在这时，他怀里的追踪丝突然剧烈震动，还发出细微的断裂声。他赶紧掏出来看，发现丝线断了，断口闪着诡异的黑光。像是有力量在抹掉所有痕迹。
这背后，到底藏着什么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