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站在原地，身体绷得很紧。他左手紧紧抓着界源珠，手指发白，掌心发烫。那颗珠子上的金光一点点消失，好像有什么危险要来了。
刚才那一剑他已经用尽全力。剑气很快，也很猛，可敌人根本没退。通道没有关上，那只干枯的手居然托住了落下的大石头——这不是为了逃，而像是在等他们进来。
那只手停在裂缝上面，五指弯着，像抓住空气，又像掐住了整个山谷的呼吸。
“他们在等我们。”林小满声音很低，很冷。李青阳一听，心里一紧，心跳加快。“什么？里面还有人埋伏？”他脸色一下子变白，眼睛睁大，脖子缩了缩，手立刻摸向腰间的雷符包，随时准备扔出去保命。
慕容雪从高处跳下来，落在林小满身边。她的剑还没收，眼睛盯着岩缝深处：“那手不像活人的。”
“是傀儡。”林小满把剑插回背后，“但控制它的人还在里面。”
他低头看了眼戒指，仙府轻轻震动了一下，像是在提醒什么。迷雾草的种子还在地下爬行，传回来的画面断断续续，但能看清：通道尽头有光，不是灵力，也不是火把，是一种血红色的光，照在石壁上像流动的血。
“走。”林小满说得很干脆。他第一个往前走，每一步都很稳。其他人跟上。“别碰墙，也别踩中间。”他又提醒了一句，眼神四处扫着。三人很快排好位置，林小满在中间，像一堵墙挡住危险；慕容雪跳到空中，看着四周有没有偷袭；李青阳贴着左边岩壁走，身体绷得紧紧的，像只受惊的小动物，随时想跑。
刚走第一步，脚下就发出一声轻响，像是机关要启动了。
“停！”林小满猛地抬手，盯着地面看。李青阳立刻停下，一只脚悬在半空，冷汗从额头流下来。
前面三步远的地方，一块灰石微微凸起，边上闪着暗绿色的光。林小满扔出一枚铜钱。铜钱落地的瞬间，那石头突然弹起来，一道黑影射出，擦着李青阳的脸飞过，“咚”一声钉进岩壁——是一根带毒的铁针。
“我靠！”李青阳吓得往后跳，“这地方连路都不能好好走？”
“这是七星锁命阵的一种。”林小满蹲下，用剑尖拨开苔藓，露出下面交错的凹槽，“踩错一步，就会触发落石、毒针或者地陷。”
他从戒指里拿出一棵小草，只有拇指高，叶子是墨紫色的。草一晃，周围的毒雾泛出淡淡紫光。一条安全的路清楚地出现了。
“这是啥？”李青阳睁大眼睛问。
“迷雾草，遇到毒会发光。”林小满把草往前一抛，草落地就生根，继续往前长，“跟着紫光走就行。”
三人顺着紫光前进，每走五步就停下来一次，李青阳扔一张照明符，看看头顶有没有埋伏。慕容雪一直在空中巡逻，剑气散开，防着有人偷袭。
走了二十步后，陷阱少了。
眼前出现一个圆形平台，在山谷中间。四周是岩石，中央立着一块破旧的石碑，上面刻着模糊的符文。看起来很平静，但林小满手里的界源珠又热了一下。
“不对。”他说，“这里太干净了。”
话刚说完，地面突然震动。
八根石柱从地下升起，围成一圈，把他们困住。柱子上有血色纹路，连在一起。毒雾被搅动，变成几条蛇形气流冲过来。
“是阵法！”李青阳往后跳，“又被坑了！”
林小满一掌拍地，小五行阵立刻展开，三道灵力屏障挡住了两股毒蛇攻击。但他感觉灵力运转变慢了，体内的灵气像是被抽走了一部分。
“幽冥蚀灵阵。”他眼神一冷，“靠吸收人的灵力维持，越挣扎消耗越大。”
“怎么办？硬闯？”李青阳捏着雷符就要扔。
“不行。”林小满拦住他，“主阵眼藏在石柱里，乱炸会引发连锁反应。”
他闭上眼，召回迷雾草的种子。那草之前碰到过一块刻着逆五行铭文的石头，留下了一些记忆。再结合界源珠对这类文字的反应，他很快找到右后方一根颜色偏暗的石柱。
“那根有问题。”他睁开眼，“能量流向不对，应该是阵眼。”
“我去解决。”慕容雪提剑就要冲过去。
“等等。”林小满拉住她，“先干扰其他点。”
他看向李青阳：“你去左边，把雷符贴在第四和第六根柱子上，不要引爆，先充能。”
“啊？不炸？”李青阳愣住。
“让你贴你就贴。”林小满已经蹲下，把一段噬灵藤残枝插进地缝。
这藤之前被黑烟腐蚀过，里面还留着邪气。他用灵识催动，让藤蔓释放出相似的气息，假装是敌人的能量。阵法感应到这种气息，果然乱了。右后方那根石柱的光开始忽明忽暗。
“就是现在！”林小满低吼。
慕容雪跳起来，剑光一闪，劈向那根石柱。
轰！
石柱炸裂，血色符文散开，其他七根也变暗了。失去支撑的毒雾落下，变成一滩黑水。
还没喘口气，地面又震动。
两具身影从土里钻出来。他们身上裹着烂布，手里拿着断掉的外门弟子佩刀。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道横贯额头的封印线，胸口挂着半块玉牌——正是失踪多日的外门执事。
“炼尸傀儡。”林小满皱眉，“用自己的人当阵眼燃料，够狠。”
傀儡动作僵硬，但力气很大。一刀劈下，岩石裂开三尺。李青阳被逼得连连后退，差点掉进毒水坑。
“不能杀。”林小满突然喊住慕容雪，“他们还有神识残留。”
“啥？”李青阳差点被砍中胳膊，“都这样了还不动手？”
“还记得岩缝里的仪式吗？”林小满看着傀儡，“借魂印强行开启，说明他们的名字还在阵法里。杀了他们，等于让他们彻底消失。”
他拔出裂空古剑，划破手掌，鲜血滴在界源珠上。珠子震动一下，一股力量顺着他的手臂流入剑身。
银灰色的剑意不再锋利，变得柔和，带着一种特别的频率。
他在空中画出一道符痕。
那符号和石碑背面的铭文很像，但又不一样，像是某种回应。
两具傀儡的动作突然停了。
他们抬起头，额头上的封印线微微颤动，像在挣扎。胸口的玉牌发出微弱的声音，像是在回应什么。
“走吧。”林小满轻声说，“你们的任务结束了。”
下一秒，慕容雪出手。
剑光如电，斩向最后一根石柱。
轰隆——！
平台剧烈摇晃，石柱崩塌，地面裂开一道缝，所有符文都灭了。
傀儡慢慢跪下，身体化成灰烬，随风飘散。
山谷安静了。
林小满收剑，擦了把脸上的汗。这一连串操作耗了不少灵力，仙府也在微微发烫，明显是使用能力太多带来的负担。
“接下来呢？”李青阳喘着气问，“还要往里走吗？”
林小满看向山谷深处。
浓雾还在翻滚，但在刚才的震动之后，雾中有节奏地亮起三点红光，像是有人在点火把，又像是某种信号。
他握紧了手中的界源珠。
珠子表面，一圈新出现的纹路还没完全消失。
“他们不是想逃。”他声音低沉，“是在等我们进去。”
“然后呢？”李青阳追问。
“然后让我们看看。”林小满迈出一步，“什么叫真正的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