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光在半空中突然停住了,像是被什么东西抓住了,动不了。
林小满盯着那艘被黑丝缠住的符舟,手指抖了一下。他马上抬手,神识离开身体,冲进仙府。
“把幻心藤剩下的感应调出来。”
仙府嗡了一声,戒指有点发烫。埋在地缝里的藤根大部分已经死了,但还有三个地方连着一点微弱的感觉。林小满顺着这感觉往回找——黑液逃跑的路线,在他脑子里画出一道歪歪扭扭的痕迹。
“它往地底去了。”
李青阳从岩壁后面探头:“它没跑远?”
“不是逃跑。”林小满闭着眼,“是在躲。刚才那一幕,是故意让我们看到的。”
慕容雪站在高处,剑指着金门下面的地缝:“那里灵气不对,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吸气。”
林小满睁开眼,咬破指尖,滴了一滴血在戒指上。仙府核心亮了,开始回放刚才的画面:黑丝缠上符舟的时候,空气中有一段灵息被悄悄拿走了。
“找到了。”
他瞳孔一缩。那段灵息里有个很短的波动,断断续续的,像是一种信号。他立刻打开仙府秘库里存的玉简碎片,比对空间波动记录。
“匹配度……六成。”
不高,但够让人警惕了。更让他心里一紧的是,这个频率,和界源珠之前共鸣时发出的波段几乎一样。
“不是巧合。”他低声说,“他们想用符舟送出去的东西,跟界源珠有关。”
李青阳听不懂:“可那是内门传令用的船,送来的应该是支援命令吧?”
“现在已经不是了。”林小满冷笑,“黑液缠上去的时候,就把内容换了。他们不是要阻止我们求援,而是借我们的渠道,把假消息传出去。”
慕容雪跳下来,站到他身边:“谁会这么做?玄天宗?”
林小满没说话。他把神识沉得更深,启动仙府的初级解码功能。屏幕上跳出三段残缺的数据:
一段低频震荡,
一张符文烙印的图,
半句话飘着:“……升者逆天梯……”
他盯着这句话,脑子里突然想起家族遗卷里的一句记载:“星陨通道,通天之门,逆者为升。”
“飞升?”李青阳睁大眼睛,“你是说这地方跟飞升有关系?”
“不是这地方。”林小满摇头,“是这扇门。金门不是封印,是钥匙孔。他们要打开的,是一条路。”
慕容雪皱眉:“可飞升早就断了,上千年没人成功过。”
“所以才有人想重启。”林小满握紧戒指,“玄天宗派清道夫来,不是为了抢宝物,是为了控制入口。他们怕别人抢先一步。”
李青阳倒吸一口气:“那咱们现在站的地方,岂不是……”
“是风口。”林小满看着地缝,“也是靶心。”
三人不说话了。风停了,连虫子都不叫了。远处山谷入口方向,地面轻轻震了一下。
又一下。
不是一个人,是一队人正在靠近。
“他们回来了?”慕容雪手按剑柄。
“不是刚才那批。”林小满摇头,“脚步太密,至少七八个,而且灵力不稳定,像是被人逼着赶来的。”
李青阳急了:“要不我们先撤?等内门主力到了再进来?”
林小满没动。
他低头看仙府屏幕,把刚才收集的所有信息压缩成一道加密神识流,存进核心区域。然后伸手摸了摸裂空古剑的残柄。
剑身有裂痕,但他握得很稳。
“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每次我们来,都会碰上这种事?”他忽然问。
李青阳一愣:“什么?”
“王家、赵家、血影门、幽冥教……一个个冒出来,像安排好的。”林小满声音低了下来,“他们不是冲我们来的,是冲这个时间点来的。我们只是刚好,在对的时间,走到了对的位置。”
慕容雪眼神变了:“你是说,这一切都是计划的一部分?”
“有人在推。”林小满抬头,看向金门,“而我们要做的,就是看清楚,到底是谁在背后操控。”
地面又震了一下,比刚才更近。
李青阳咽了口唾沫:“那现在怎么办?打还是走?”
林小满没回答。他走到地缝边,蹲下身,伸手探进去一寸。指尖碰到一股液体,冷得刺骨。
他收回手,掌心沾了一丝黑痕。
“这不是普通的邪物。”他盯着那抹黑,“它会学。我用幻心藤伪造气息,它就学会了反过来找我。现在它藏起来,就是在等我们松懈。”
慕容雪皱眉:“那还能信谁?内门会不会已经被渗透了?”
“不一定。”林小满冷笑,“但至少现在,我们手里还有两样他们没有的东西。”
“哪两样?”
“界源珠。”他指了指胸口,“和仙府。”
说完,他把戒指贴在地上,开启灵植示警系统的最后一点能量。几颗变异灵藤的种子顺着裂缝滑落,迅速扎根。
“它们能感应到活物移动。”他说,“只要有人靠近,就会报警。”
话音刚落,仙府猛地一震。
有反应了。
林小满立刻调出画面——地底深处,一条黑线正慢慢移动,方向不是金门,而是斜下方三十丈的一个角落。那里有个隐蔽的洞口,平时被石板盖着,现在,石板移开了一道缝。
“他们在挖新路。”他冷笑,“想绕过我们,直接进去。”
李青阳急了:“那还等什么?去堵他们啊!”
“堵不住。”林小满摇头,“我们现在过去,等于主动钻进他们的埋伏。而且……”
他顿了顿,看向金门。
“真正的入口,可能根本不在这里。”
“什么意思?”
“你们还记得黑袍人临走前说的话吗?”林小满低声道,“‘你会知道的’。那不是威胁,是确认。他知道我们会进来,也相信我们一定能找到答案。”
慕容雪眯起眼:“所以他在等我们开门?”
“或者,他在等我们成为钥匙。”
空气一下子变得很沉重。
李青阳搓了搓手臂:“这话听着怎么这么瘆得慌……”
林小满站起身,拍掉手上的土:“不管他们想干什么,有一点很清楚——他们怕我们不来,更怕我们稀里糊涂就闯进去。”
他转头看着两人:“所以我必须搞明白这门后面是什么。不是为了争一口气,是为了不让别人牵着鼻子走。”
慕容雪看着他,忽然笑了:“你还记得当初在苍云山,你说要重建林家的时候吗?”
林小满一怔。
“那时候你才炼气三层。”她笑得有点狠,“一群人都笑话你。结果呢?王厉的丹田是你亲手废的,赵无极的雷劫是你引下来的,血影门分舵主是你用筑基修为劈死的。”
李青阳也咧嘴:“现在轮到玄天宗了?”
林小满没笑,但眼神亮了。
“不是轮到。”他说,“是他们自己送上门。”
地面震动越来越密集,敌人已经逼近百丈之内。
林小满深吸一口气,把手放在金门边缘。界源珠在他胸口发烫,仙府自动同步频率。他闭上眼,把刚才所有零碎信息重新整理。
低频震荡 + 符文烙印 + 古语残句 = 一条没拼完的路径。
“如果这是地图……”他喃喃,“那缺的那一块,应该在门后。”
慕容雪站到他左边,剑横胸前。
李青阳站到右边,手里捏着最后一张防御符。
三人背靠背,面朝地缝和山谷两个方向。
林小满睁开眼,声音很轻,却像钉子砸进石头:
“不管这门通向哪儿,我都得走一趟。”
远处,第一道人影出现在谷口。
紧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
他们穿着统一的灰袍,脸上画着古怪纹路,步伐僵硬,像提线木偶,每一步都很怪,像是被什么力量控制着,正慢慢靠近。
林小满盯着他们,忽然发现最前面那人脖子上挂着一块牌子,上面刻着半个符号——蛇首莲纹。
和之前那个清道夫身上的一模一样。
“这不是玄天宗的人。”他眯起眼,“是替死鬼。”
李青阳咬牙:“拿命填坑的炮灰。”
“但他们知道路。”林小满忽然笑了,“那就跟着他们走。”
他抬起手,裂空古剑残刃指向地缝。
“准备动手。”
慕容雪点头,剑锋微动。
李青阳深呼吸,符纸贴在掌心。
林小满正要下令,仙府突然剧烈震动。
一道新的警报弹出——
地底那条黑线,停止移动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很有规律的敲击声,通过灵藤传了上来。
三长,两短,一停。
重复三次。
林小满脸色变了。这不是敌人。是信号。有人在下面,用特定节奏传递信息。可这信号来自哪里?又藏着什么危险?他眉头紧锁,心里涌起一阵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