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站在山门执事面前，手里紧紧抓着那块元婴老祖给的令牌。他的手指都发白了。令牌上的纹路硌得他手心疼，但他没松手。
执事低头看着桌上的玉牌，慢慢摸着边缘。他看了很久才开口：“抗玄联盟先锋官……这令牌我只在宗主议事时见过一次。”他突然抬头，盯着林小满，“你真要现在走？这一走，可就回不来了。”
“我已经拖得太久了。”林小满声音很平，没有感情，但每个字都很重。他想起林远浑身是血的样子，想起母亲在火里挖土的身影，还有族长被烧伤的脸。这些画面一直在他脑子里转。
执事叹口气，拿起朱笔，在请假条上盖了宗门印信：“特批离宗，时限三天。超期未归，按叛逃处理。”他说完这话，语气有点担心。
林小满接过文书，一句话不说，转身就走。脚步很快，也很稳。
身后传来执事的声音：“血影门不是你能一个人对付的！别逞强！你这一去，九死一生！”
林小满没回头，也没停下。他只有一个念头：快点，再快点。
他知道时间不多了。戒指里的红叶一直在闪，很烫，顺着手指往上烧。家族还在出事，每一分每一秒都可能有人死。他好像能看到敌人在笑，听到族人在喊救命。
他直接去了兑换区，走得飞快。
丹药阁管事见他进来，皱眉说：“又来？刚才不是拿过一批？你以为这是菜市场？想来就来？”
“加量。”林小满把储物袋拍在柜台上，眼神冷，“十瓶续脉丹，五瓶复元液，三瓶燃魂散。”
管事一愣，脸色变了：“燃魂散是禁药！你知道会折寿吗？还要金丹长老签字才能领！你这是闹事？”
林小满盯着他：“我现在是筑基中期，完成十七次S级任务，贡献点八千三百。你要我现在写生死状也行。但我告诉你——如果我林家今晚灭了，下一个就是天剑门外围七十二村。你们以为躲在这儿就安全了？”
管事张了张嘴，说不出话。他想到两个月前王家被灭门的事。全家都被尸虫吃空内脏。王家是天剑门的药材供应族。想到这里，他身子微微发抖。
他咬牙挥手：“给！全给他！出了事我担着！”
拿到丹药，林小满马上去符箓堂。
“高阶防御符二十张，雷爆符十张，瞬移符五张。”他声音很冷。
符箓堂弟子动作慢，一边登记一边嘀咕：“这么多雷爆符……你是要去打仗？还是要把天捅个窟窿？”
“比打仗严重。”林小满冷冷说，“是灭门。”他的语气带着恨，像要把人冻住。
弟子手一抖，吓得赶紧打包递过去，眼里全是怕。
最后到兵器库，他说：“铁钉五十根，锁链三卷，镇魂石两块。”声音很稳。
库管抬头看他：“这些是布阵材料，你要自己设防？就靠你一个人？”
“家里阵法毁了。”林小满接过包裹，“连护族大阵都没了。我不动手，家就没了。”
库管沉默几秒，忽然从柜台下拿出一块青铜铃铛塞进他袋子：“这个送你。驱邪用的，老物件了，摇起来刺耳，但对阴气重的东西有用。希望能帮上你。”
林小满一愣：“为什么帮我？”
“我爹是林家旁系。”库管低头整理账本，声音有点哑，“十年前被山匪杀了。你们林家收留我娘，还供我进宗门。这份恩情我一直记着。你带着它，就像我也跟你一起去救林家。”
林小满点点头，背上东西，大步离开。
刚走出兑换区，执事又追出来，喘着气：“飞舟三小时后才到，你先去休息室等吧。你现在状态不对，路上出事怎么办？你不要命了？”
“我没时间等。”林小满看着戒指，红叶还在闪，像火烧一样催他，“我在飞舟上闭眼就行。家人等不起，晚一刻，就多一分危险。”
执事看着他背影，满脸无奈，最后没再说话。
林小满走向山门广场，沿途弟子纷纷让路，没人敢问。有人看到他腰间的剑，小声说：“那是裂空古剑吧？听说能斩空间……”
“嘘！他杀气这么重，谁惹谁死，别找麻烦。”
广场边上几个弟子正在检查一架小型飞梭。林小满走到登船区，放下东西，坐下，眼里全是焦急。
他开始清点：丹药、符箓、材料，一样不少。燃魂散的瓶子握在手里，冰凉让他清醒一点，可心里的火越烧越旺。
他知道这次回去不会轻松。血影门敢联合幽冥教动手，说明已经撕破脸。他们不怕报复，就有后招。但他们不知道，他林小满也不怕。
爷爷为护族中毒，父母为他耗尽心血，族人为他省吃俭用供养修行。他能走到今天，全是林家用命换来的。
现在敌人烧他家，伤他亲人，还想拿族人性命逼他低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咬紧牙，眼里全是愤怒和决心。
他把符箓放好：雷爆符贴身藏，防御符绑手臂内侧，瞬移符夹指缝，随时能用。镇魂石压袋底，铁钉和锁链缠进腰带暗格。
每样东西都有位置，就像他心里的仇恨，一笔一笔都记得清楚。
远处天空亮了些，云开了。一艘大飞舟从高空落下，穿过晨雾。船上有天剑门的徽记，甲板亮着灯，守卫站成一排，很威严。
林小满站起来，背上行囊，手按剑柄，眼神坚定。
他知道这船会带他回苍云山脉，回他长大的地方。那里现在可能只剩废墟，到处是尸体和焦土。
但他必须回去，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也绝不后退。
刚要走，身后有人喊：“林师弟！等等！”
李浩跑过来，手里端着一杯灵茶，脸上笑着：“这么急走？听说你家里出事了，特意来送行。咱们同门一场，我不能不表示一下。”
林小满停下，转头看他，眼神像刀。
李浩笑容僵了，眼里闪过慌，但还是笑着说：“你……别这样看我。我是真心想帮忙。要不要我跟宗主说，调支队伍支援你？虽然要花点代价，但大家同门一场，我也不能看你一个人去送死啊。你要是出事，我得多愧疚。”
林小满不说话。他知道李浩不安好心。这人一直想害他。
他抬手，掌心燃起一团火，烧得很猛。
李浩猛地后退，茶杯摔在地上，灵液洒了一地，脸色发白：“你干什么！这是宗门重地！不准斗殴！你想造反吗？”
火瞬间灭了。
林小满收回手，声音很轻，但很冷：“等我回来，第一个杀你。”
李浩脸色惨白，站在原地发抖。
林小满转身，朝飞舟走去，脚步很稳。
守卫检查了他的通行令和物资清单，点头放行。
他踏上甲板，坐下，行囊放在腿边，手一直没离剑柄，眼睛不停扫四周。
他知道这路不会太平。
血影门既然敢动手，就不会只等他回去。他们一定会在路上埋伏，或在林家设陷阱，等他进去。
但他不在乎。
他只想快点回去。
快点见到父母。
快点把那些伤害林家的人，一个个杀光，让他们付出代价。
飞舟最后一道门快关了，远处山道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很乱。
一个黑袍人冲过来，兜帽遮脸。
守卫拦住：“站住！飞舟马上启航！无令不得靠近！你想干什么？”
那人掀开兜帽，露出一张苍白的脸，眼里全是焦急。她举起一块染血的玉符：“我是林家情报负责人，有紧急军情必须随行！这是战时密令，见令如见族长！快让我上去，不然就来不及了！”
守卫看向林小满，等他决定。
林小满站起来，看着她。他知道她是谁。也知道她一路拼了命才赶来。
他抬手，做了个手势：“让她上来。”
女子快步登船，站到他面前，喘着气，胸口起伏。
“林家……还没完全沦陷。”她低声说，声音有点抖，“但东山防线只剩最后一道阵眼，母亲带着残部死守灵种库。她说……要把种子埋进地脉深处，哪怕用命换。我们不能让林家的希望断了。”
林小满闭上眼，脑子里浮现出母亲的样子。
一秒。
两秒。
他睁开眼，手握得更紧，几乎要把剑柄捏碎。
飞舟引擎轰响，甲板震动。
船身升起，离开地面。
下面的人变小了，山门在晨光中越来越远。
林小满站在舱门前，看着天剑门，一句话不说，眼神只有决绝。
女子站他旁边，小声问：“接下来怎么办？”
他低头看戒指。
红叶还在闪，像火在烧。
他抬起手，指尖划过剑鞘。
一道细小的裂痕出现，像是空气被割开。
剑还没出鞘，风已经开始抖，好像一场风暴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