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站在阵法中间,背挺得直直的。他左手握着裂空古剑,剑身闪着冷光。他眼睛盯着远处,那里有敌军正在靠近。三百多人一进阵,苏婉儿脸色变了,双手猛地往下压。
九幽镇魂阵亮了,蓝色光芒冲上天,变成一张大网,把整个战场罩住。
出口没了。
外面还能看见山林,但路已经走不通了。
“成了。”林小满低声说。
慕容雪还在打,她一刀砍倒一个冲得太前的敌人,听到声音就往后跳,直接落在阵眼高台上。她喘气,抬手擦掉脸上的血:“接下来怎么办?”
“清场。”林小满看向西北方向的山脊,“副舵主在那儿,还没进来。”
苏婉儿坐在地上,手指快速动着,面前的玉简上出现了敌人的灵力痕迹。“他在等,想等我们没力气再动手。”
“那就逼他出来。”林小满冷笑,转头问柳如烟,“还能连上吗?”
柳如烟靠在断墙边,脸很白,但她点头。她指尖一动,一根细丝从袖子里滑出,钻进地里。
几秒后,她眼皮一跳:“连上了。他左边有三个护法,右边埋了六个杀手,随时能接应。”
“好。”林小满抬手,裂空古剑一挥,空中出现一道裂缝,像玻璃裂开,慢慢往前伸。
那道裂缝,正好挡在他要逃的路上。
下一秒,副舵主觉得不对,转身想跑,却被一股力量拉住,脚下一顿。他吼了一声,嘴里喷出血雾,整个人化作红影飞速后退。
“追!”林小满一步跨出阵心,直奔山脊。
慕容雪跟上,双刀交叉挥出,空中留下两道影子。苏婉儿留在阵里控制阵法,柳如烟咬牙站起来,魂丝继续传回对方的位置。
副舵主像红色闪电一样在战场乱窜,速度快极了。他以为林小满追不上。可每跑一段,就觉得有股力量拉着自己,速度越来越慢。他心里慌了,拼命用灵力想挣脱,没用。这是裂空古剑的空间切割在起作用。林小满嘴角扬起,心想:“想逃?没门。这招打不中你,也能让你跑不掉。”
“左拐!”柳如烟突然喊。
林小满立刻转向,剑气贴着树干飞过,轰在石头上,石头炸开,逼得副舵主狼狈躲闪。
这时,慕容雪从侧面跳出来,双刀斩出十字剑气,封住上方。副舵主抬手挡,护甲碎了,手臂流血。
“该死!”他怒吼,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身体变大,脚下地面裂开。
血遁!
他速度猛增,眼看就要冲出去。
苏婉儿在远处掐诀,三处地脉同时响,灵力风暴掀起,风带着石头砸过去。他身子一震,方向偏了,被甩向林小满那边。
林小满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不退,迎上去,左手持剑,狠狠劈下。
剑光划破空气,发出尖响,直接砍向对方左肩。副舵主惨叫,整条手臂断了,血喷出来。
他踉跄后退,满脸惊恐:“你……不可能这么快!”
“我说过。”林小满站着不动,剑尖点地,“下一个。”
副舵主捂着伤口,眼神凶狠,但没再上前。他挥手叫来几个亲卫,背起他就往黑雾里逃。
林小满没追。
他知道这种人一受伤就会跑。现在要紧的是清理剩下的敌人。
他回到阵里。
里面一片乱。被困的人有的还在撞,有的跪在地上发抖。那些被邪术控制的,在清心草灰洒过后都倒下了。
“点火。”林小满下令。
族人立刻点燃破邪符,火焰升起,浓烟滚滚,驱散邪气。几个想自爆的血影死士被压在角落,动不了。
林小满走到一个想自爆的死士面前。他手中的界源珠亮了一下,射出一道光,照在那人胸口。那人身体一抖,脸上露出痛苦,灵核被锁住,再也爆不了,只能瘫倒。
“留活口。”他说。
慕容雪走过来,肩膀有烧伤,衣服也破了几处。“抓了八个,其他的死了或者跑了。”
“够了。”林小满点头,“这次他们损失大,短时间翻不了身。”
苏婉儿走来,手里拿着记录伤亡的玉简。“死了十七个族人,重伤三十四人。阵法用了八成灵石,需要补。”
“能活下来就行。”林小满看着地上的尸体,“血影门这次来的主力基本没了,分舵伤了元气。”
柳如烟走过来,手里捏着一枚黑色小钉,是从尸体里挖出来的。“这是魂钉,藏在一个传令使体内。我刚读了内容。”
三人看她。
“幽冥教总部下令,放弃行动。”柳如烟声音轻,“说‘计划提前暴露’,让各地分支暂时隐藏。”
林小满眯眼:“他们知道我们发现了什么?”
“不清楚。”柳如烟摇头,“但这命令是三天前发的,说明他们早怀疑有内鬼。”
“难怪副舵主打得这么小心。”慕容雪冷笑,“原来是被迫来收尾的。”
“不管怎样。”苏婉儿擦汗,“我们赢了。”
林小满没说话,低头看脚下的地。这里是林家前院,现在只剩废墟。石板碎了,树烧了,空气里还有血腥味。
但他知道,还没完。
血影门不会罢休,幽冥教也不会停手。今天这一战,只是开始。
“把尸体都标记好。”他对族人说,“特别是穿黑袍的,带回仙府检查。”
“是!”
“阵法还能撑多久?”他问苏婉儿。
“至少三天。”她答,“只要不来元婴强者强攻,没问题。”
“好。”林小满看向远方,“让他们走。等他们回去报信,自然会有人坐不住。”
慕容雪笑:“你是想钓更大的鱼?”
“鱼饵已经撒下去了。”林小满握紧剑柄,“就看谁先咬钩。”
柳如烟忽然身子一晃,差点摔倒。绿光从戒指里溢出,缠住她的手,才稳住。
“你还行吗?”林小满皱眉。
“没事。”她摇头,“还能撑一会儿。”
“别硬撑。”苏婉儿扶她,“刚才那一招太耗神了。”
“值得。”柳如烟轻声说,“至少我们现在知道了——血影门和幽冥教的合作,比想象中更深。”
林小满沉默,抬头看天。
云散了,阳光透下来。
这一仗打完了,但真正的较量才刚开始。
他弯腰捡起一块石头,扔进火堆。火星四溅,噼啪响。
“打扫战场。”他下令,“所有东西都带回去,一根头发都不能漏。”
族人开始行动。有人搬尸体,有人收武器碎片,有人修阵旗。
林小满站着不动,右手垂着,伤口还在渗血。他没管,静静看着这一切。
苏婉儿走来,递给他一瓶药粉。
他接过,倒在伤口上,眉头都没动。
“疼吗?”她问。
“习惯了。”
“你总是这样。”她低声说,“什么事都自己扛。”
“我不扛,谁扛?”他反问。
她没再说,站到他身边,一起看着废墟。
慕容雪走来,双刀插在地上,靠着墙休息。“你说他们会报复吗?”
“一定会。”林小满说,“但他们下次来,就不会这么轻松了。”
“希望吧。”她笑,“我还等着砍更多脑袋呢。”
柳如烟忽然抬头,眼神变了。
“怎么了?”林小满立刻察觉。
“魂钉里还有段信息……我没读完。”她声音有点抖,“是加密的,要时间破解。”
“能解吗?”
“可以。”她点头,“但可能要一天。”
“那就尽快。”林小满盯着她,“任何线索都不能放过。”
她刚要说话,忽然身体一僵,嘴角流出一丝血。
“柳如烟!”苏婉儿惊呼。
她摇头,勉强站稳。“没事……就是累。”
林小满伸手扶她肩膀,一股温和的力量传过去。
绿光流转,她的气息慢慢稳了。
“别再用了。”他说,“剩下的事,交给我们。”
她看着他,轻轻点头。
风停了。
硝烟还没散。
林小满站在阵中心,手握裂空古剑,看着战场。
赢了,但他一点都不怂。那枚染血令牌上的半个血印,像一只藏在暗处的眼睛,冷冷看着林家。真正的危险,才刚刚醒来。
他弯腰捡起那枚染血的令牌,上面刻着半个血色印记。
手指用力,令牌咔嚓一声,断成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