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鼎前的雾气慢慢散开。一个人影浮在半空，没说话，很快就化成红色的雾气，沉回鼎里。
林小满坐在地上，呼吸从急到稳。体内的灵力流动得很顺畅，不再乱冲。他抬起手，掌心有微光在皮肤下闪动，像细线一样。
他没有立刻起身。
刚才的力量不像是简单的传承，更像是一种考验。第一关过了，第二关才开始。他知道不能再等。
仙府戒指忽然震动了一下。这不是警告，也不是召唤，而是一种拉扯的感觉。
他站起来，快步走出秘库。石壁还有点热，是刚才能量留下的。刚走到门口，就看到柳如烟靠在墙边等他。她脸色发白，明显是硬撑着来的。
她声音沙哑：“我感觉到仙府震了三次，最后一次差点触发封锁。”
林小满点头：“道种出了问题，有人动了本源。但现在顾不上这些。”他摊开手，戒指状的仙符还在颤动，“它一直往北拉我，震动越来越强。”
柳如烟皱眉：“北边？苍云山脉以北是废弃矿区，血影门以前就在那里。”
“我知道。”林小满握紧拳头，“你不觉得太巧了吗？那边一动，这边传承就出事。他们不是在找东西，是在破坏。”
柳如烟拿出一块碎玉片，上面有半行歪字。她说：“这是早上截到的密信碎片，说是幽冥教残部传的，提到‘子时启阵’‘血祭三十六’。我们本来以为是假消息，现在看，可能是真的。”
林小满接过玉片，用灵力扫过表面。裂缝里冒出一丝黑气，很快消失。
“是邪修的手法。”他冷笑，“这不是传信用的玉，是阵法的一部分。他们在建祭坛。”
柳如烟问：“你要去？”
“必须去。”林小满转身往外走，“难道等他们把根基挖空？等道种崩塌？不行，这次我要主动出手。”
柳如烟没拦他，跟了上去：“我陪你。织网还能用，至少能提前听到他们的动静。”
两人走到仙府出口，路上族人打招呼，林小满摆手示意没事，脚步不停。他知道这一趟不能带人，也不能暴露。
走出结界，寒风扑面。天很阴，远处山上已经下雪。林小满贴了一张符在衣领里，念了一句口诀，整个人的气息变淡，影子也模糊了。
柳如烟照做，身体晃了一下，扶住岩壁才站稳。
“你还行吗？”林小满问。
“死不了。”她咬牙，“只要活着，我就听得见他们的声音。”
林小满没再多说，踩进雪地。每一步落下，雪自动分开，不留脚印。柳如烟跟在后面，手指按着太阳穴，像是在听什么别人听不到的声音。
走了半个时辰，柳如烟突然停下。
“等等。”她闭眼几秒，睁眼时眼神一紧，“前面有阵法残留，是迷魂圈。三个人，装成采药的散修，但心跳一样——是傀儡术控制的活尸。”
林小满冷笑：“想拖时间？好让他们传信？”
“已经发了。”柳如烟掐诀，指尖闪出银光，“但我改了信号，他们收到的是乱码。”
话音刚落，树林里传来响动。三个灰袍人从树后走出来，手里拿着铁锄，脸上笑着，眼睛却空洞。
“两位道友，这地方危险，建议绕路。”中间那人开口，声音干涩。
林小满看都没看他，右手一抬，古剑出鞘。青光一闪，三人脚下的地面裂开一道深缝，直通百米外。
下一秒，三人脖子上出现细线般的伤口，脑袋歪向一边。血从七窍流出，几息后倒地。
林小满收剑入鞘，冷冷说：“这种货色，也敢拦我？”
柳如烟快步跟上：“他们不是主力，只是诱饵。真正的麻烦在后面。”
“那就让他们来。”林小满看向北方，“我正好缺个带路的。”
风雪变大，两人的身影几乎看不见。又走了一个多时辰，地势变低，前方出现一个被冰封的矿坑入口。周围的石头是暗红色的，像被血泡过。
“到了。”柳如烟低声说，“寒渊旧址，血影门北线据点。十年前你爷爷带人剿过一次，炸了主厅，但他们逃了。”
林小满蹲下，拨开雪，露出一块残破石碑。上面有个符纹，和七长老叛逃时用的一样。
“老套路。”他冷哼，“换个地方重来。”
他看向悬崖上的裂缝，几乎被雪盖住。要不是戒指一直震动，根本发现不了。
“里面有禁制。”柳如烟闭眼感应，“三层，外面是幻阵，中间是困阵，最里面……有人。”
“不止一个。”林小满眯眼，“三十多个，在地下三层。还有丹炉的声音，他们在炼东西。”
“要进去？”柳如烟问。
“不急。”林小满掏出一颗豆子，弹向空中。豆子落地生根，长成一株半人高的藤蔓，叶子墨绿，叶尖微微抖动。
“守御藤幼苗，能闻邪气。”他说，“等它指明方向，我们就知道核心在哪。”
藤蔓转了几圈，所有叶子都指向裂缝下方。同时，戒指震动得更厉害，几乎要跳起来。
林小满站起来，拍掉肩上的雪：“准备动手。”
柳如烟点头，手里多了一枚银针，丝线连着耳后的穴位。这是她最后的手段——心魂引残印，能监听百丈内神识交流。
“我能撑五分钟。”她说，“但之后会失语三天。”
“够了。”林小满抽出古剑，在掌心划了一道，把血滴在剑上。青光一闪，剑像是活了过来。
两人贴着岩壁前进，避开正门，在离洞口三百丈的一处岩脊停下。
下面的裂缝静静开着，像一张嘴。
林小满趴下，用铜镜对准洞口。镜面本该映出里面，现在却是一片黑雾。
“反窥视阵。”他低声，“里面不仅有阵法师，还有懂秘术的人。”
柳如烟突然抓住他手臂：“等等……我听到声音了。”
“谁？”
“一个女人。”她瞳孔收缩，“她在说……‘祭品已备齐，只等主上令下，子时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