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舟刚冲出雷云带，还没稳住，引擎就开始剧烈震动。之前的传音符已经熄灭，但那句“别回来”还在耳边回响。
林小满顾不上想太多。
前面就是苍云山脉的气流层，再有两刻钟就能到家族领地。可就在这时，飞舟猛地一震，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黑雾从舱壁的缝隙里钻进来。
一个人影从黑雾中走出来。
他站在那里，气息很重，压得人喘不过气。金丹初期。
林小满心里一紧。这个境界比他高太多。但现在不是怕的时候。他拔出剑，直刺对方咽喉。
那人冷笑一声，袖子一挥，黑气涌出，挡住了剑。
“筑基中期？就这？”他声音轻蔑，“我还以为多强。”
话没说完，他已经出手。
五指张开，空中出现一张半透明的网。网上有倒钩，闪着寒光，朝林小满罩下来。
林小满向左一滚，躲开了。那网砸在控制台上，立刻烧出一个大洞。
他知道这是九幽缚魂网。一旦沾身，灵力会被封，连魂都会被缠住。
不能硬接。
他借着引擎的震动往后退。不小心撞到舱壁，肩膀疼得厉害。胸口的旧伤也突然发热，像有根烧红的铁条在里面搅动，疼得他呼吸都困难。
“想跑？”那人一步步走近，“你连逃的资格都没有。”
林小满没说话，把剑横在身前。眼神很冷静，不慌也不怒。就在对方抬手结印的一瞬，他突然冲了上去。
不是后退，是往前。
空间小，大招不好用，但突进更难防。他踩着座椅跳起，剑斜着划过那人肩胛，划出一道伤口。
黑血溅在地上，冒出白烟。
那人低头看伤口，声音冷了：“你伤我？”
林小满落地站稳，喘口气。这一击耗了不少力气，但他没停。趁对方动作慢了一点，他反手按在控制阵盘上，把速度提到最高。
飞舟在云海中穿行，剧烈抖动。引擎嗡嗡响，震动传到手上，手掌发麻。整艘船朝着雷云区冲去。
“有点本事。”那人抹掉黑血，双手结印，嘴里念咒。空气变冷，下一秒，三具黑雾组成的傀儡从虚空中走出，分别从左右和上方围过来。
那人冷笑，咒语加快，四周结冰，冰锥从四面八方射来。林小满侧身闪避，手中剑快速挥舞，把冰锥全部打碎。冰渣打在舱壁上噼啪响。
林小满咬牙，从储物袋拿出一张雷爆符。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第一具傀儡扑来时，他把符拍在地上。
轰！
强光炸开，傀儡被掀飞，他自己也被震得耳朵嗡鸣，嘴角流出血。
他没停。
趁着烟还没散，他冲向驾驶位，抓住操纵杆。飞舟已经冲进雷云区，闪电在窗外乱闪，气流混乱，能干扰神识锁定，是他唯一的活路。
上面传来一声怒吼。那人追出来，站在断裂的舱门前，兜帽破了一半，露出半张脸，上面有青色纹路，像蛇一样扭曲，看着让人害怕。
“你以为躲进雷暴就能逃？”他声音沙哑，“林家没人了。你爹娘死在第一波火雨里，族祠烧成了灰。你现在回去，只能收尸。”
林小满的手顿了一下。
很快，他又松开，继续调整航向。
“你说完了？”他开口，声音不大，却很冷。
那人冷笑：“怎么，不敢信？我可以带你去看，他们临死前都在喊你的名字，求你别回来……”
林小满慢慢抬起剑。
剑尖指向对方。
整个舱室安静下来。他没说话，只是轻轻挥了一剑。
一道细缝出现在舱壁上，七道平行线，整齐排列。
那是他小时候练的第一式——斩念。
父亲说过，这一剑不是杀人，是斩杂念、斩犹豫的。
现在，他用来警告敌人。
那人瞳孔一缩。他感觉到了威胁——不是修为，而是那种宁可拼命也不退一步的狠劲。
“好。”他退后一步，抬手打出一枚黑色信标，射进云层。
林小满知道，这只是开始。
他清楚，真正的麻烦才刚开始。他咬牙坐回驾驶位，一手紧紧握着剑，另一只手在阵盘上操作。飞舟还在前进，护盾忽亮忽灭，引擎发出哀鸣，但它没有停下。
远处，苍云山脉的轮廓渐渐清晰。
他的衣服湿透了，肋骨一阵阵疼，握剑的手也在抖。但他眼睛一直盯着前方，没眨一下。
忽然，戒指里的界源珠轻轻颤了一下。
不是危险提示。
是一种拉扯感，像山里有什么东西在等他。
他没多想，又把速度提了一档。
飞舟冲出雷云带，暂时平稳。可还没缓过来，头顶天空裂开一道口子。
两道身影落下，站在飞舟顶部，脚步沉重，整艘船剧烈摇晃。
一人冷笑：“堂堂执事竟被个筑基伤了？废物。”
另一人捂着肩头，冷冷说：“他那把剑能切开空间，不简单，小心点。”
林小满听到对话，脸色沉了下来。
三人围攻？
他神色冷下，熟练地从储物袋取出雷爆符，手指摸着符纸，心里算着敌人可能进攻的方向。他必须把符贴在关键位置，哪怕受伤也要重创敌人。
他看了眼储物袋，只剩十七张雷爆符。金甲傀儡没激活，破煞丹也没时间吃。正面打，必死。
但他不能停。
飞舟离林家只剩一刻钟。
他伸手碰界源珠，指尖刚碰到，就有阻力。强行用会伤根本，甚至让飞舟散架。
可他还是开始调动。
哪怕只是一丝力量，也要撕出一条路。
头顶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舱门被猛撞，金属变形。第二下像炸雷，第三下紧跟着，门上的裂痕迅速蔓延，眼看就要破。
林小满深吸一口气，把最后三张雷爆符贴在舱尾储灵罐周围。只要敌人进来，他就引爆一切。
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
第四下撞击，舱门轰然掉落。
一道黑影跃入，长戟直刺面门。
林小满侧身躲开，剑格挡，火花四溅。他借力翻滚，按下遥控符。
轰！
舱尾炸成火球，冲击波把两人掀翻。飞舟失去平衡，在空中翻了一圈，差点坠入山谷。
林小满被甩到墙上，脑袋发晕。他挣扎爬起，看到剩下两人也被炸退，暂时没法追。
他扑向操纵杆，拼命稳住方向。
飞舟歪歪斜斜继续飞，像一只受伤的鸟。
天亮了，山林越来越清楚。他认出了那棵老槐树，认出了灵植园的围墙缺口。
快到了。
他靠着座椅喘气，手还在抖，但嘴角微微扬起。
只要还能动，他就不会停下。
头顶破洞外，乌云重新聚拢，一股更可怕的气息正在靠近，让人从心底发寒。
林小满紧紧握住剑，目光坚定地看着那方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管来的是什么，都别想挡住我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