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穿过松林,发出沙沙声。
林小满站在树影里,手放在剑柄上。他能感觉到裂空古剑在微微震动。他没有往前走,而是看着前面那片空地。月光照在石板路上,映出一个人影。
那人没带随从,也没穿苏家的云纹长袍,只披了件素色外衣,头发简单挽起,手里拿着一个玉匣。
是苏婉儿。
她走路很轻,像落叶一样,走到空地中间就停下了。她抬起头,看向林小满藏身的地方。
“我知道你在那里。”她说,“你不信我,现在就可以走。”
林小满没动。
他知道她是谁。当年玄天宗来提亲,她在众人面前烧了婚书,一句话震惊修仙界。从那以后没人敢小看她。正因为她这么厉害,才更不能轻易相信。
他慢慢从树后走出来,左手按住戒指,体内灵力转了一圈,确认周围没人埋伏。
“你说你能帮我拿到千年冰髓。”他开口,声音有点哑,“你要什么?”
苏婉儿看着他,忽然笑了。
“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吗?”她问。
林小满一愣。
“七岁那年,我在集市被人围住,他们说我苏家的女儿不该和林家这种落魄家族来往。”她语气平静,“是你站出来,一拳打倒带头的孩子,说‘她想跟谁走就跟谁走’。”
林小满不说话。
“从那天起我就知道,有些人就算再惨,骨子里也不服输。”她说着,往前走了一步,双手把玉匣举到胸前,盯着他,“这次我来找你,不是为了结盟,也不图回报。我只是赌你这个人——赌你能突破金丹,赌你有一天能撑起一片天。”
她打开玉匣。
一股寒气冒出来,地面很快结了一层霜。里面放着一块蓝白色的晶体,透明发亮,像是凝固的月光。
千年冰髓。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旁边的树上扑下来,直冲苏婉儿手中的玉匣。林小满眼神一冷,立刻拔剑,剑光一闪,撞上黑影,发出一声金属碰撞声。
林小满瞳孔一缩。他认得真正的千年冰髓——炼器长老说过,真品会有流动的纹路,像水波。眼前这块纹路清晰,寒气十足,是真的。
“北境寒族不会轻易交出这东西。”他说,“你拿什么换的?”
“十年贸易优先权。”她答得快,“东域到南荒,所有商路,他们先挑三成。”
林小满皱眉:“你疯了?那是苏家的根本!”
“根本不是囤货,是信誉。”她打断他,“他们肯给,是因为信我;我肯给你,是因为信你。”
她把玉匣往前递:“接不接,一句话。”
林小满没伸手。
他看着那块冰髓,脑子里闪过很多画面:炼丹失败炸炉时的惨叫,走火入魔爆体而亡的尸体,还有那些人说的“林家早就完了”。
他知道,这一炉要是成了,不只是自己能活。整个林家,还有支持他的苏家、天剑门,都能喘口气。
但他也清楚,苏婉儿这一出手,等于把苏家推到了风口浪尖。玄天宗早就盯上了她的商会,现在又少了十年红利,对方一定会动手。
“你不该冒这个险。”他低声说。
“我已经做了。”她看着他,“你现在要做的,不是劝我收手,而是给我一个结果。”
两人对视。
风停了。
林小满终于伸手接过玉匣。
寒气刺手,但他握得很稳。
“等我出来。”他说。
苏婉儿点头。
她转身走了,背影很快消失在林间小道。月光洒在地上,像一层碎银。
林小满站着不动,像一棵树。他低头看着手中的玉匣,用手指轻轻擦过匣面,检查封印有没有问题。确认没问题后,他一点戒指。
仙府空间开启。
灵泉边上,三颗龙血果安静地躺在玉盒里,红光微闪。他把千年冰髓放过去,两样主药并列,一热一寒,气息隐隐相合。
他呼出一口气。
材料齐了。
接下来就是炼丹。
他回到屋里,坐在床边调息。伤还在疼,尤其是左肩那一道,每次呼吸都像刀刮。但他顾不上这些。
明天一早就要进仙府,开始模拟炼丹流程。时间加速百倍,一天顶一百天,必须抓紧。
他闭眼运转功法,体内的灵力慢慢恢复。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一点动静。不是脚步声,是纸张被塞进门缝的声音。林小满立刻睁开眼,眼中闪过寒光。他起身冲到门边,弯腰捡起地上的纸。
纸上只有几个字:
“拍卖会名单有变,有人带了克制冰髓的法宝。”
字迹陌生,不是苏婉儿的。
林小满盯着这张纸,眉头越皱越紧。他在想这条消息是什么意思,送信的人是谁。他慢慢蹲下,动作很慢,像是在想事。他把纸凑近灯焰,眼睛却一直看着字迹。火苗烧上来,黑灰卷起,飘向空中。他的右手已经摸到剑柄,指节发白,整个人的气息变得冰冷。
他脑子里反复想着那句话——“有人带了克制冰髓的法宝”。
是谁?目的又是什么?
这些问题在他心里绕成一团,让他握剑的手越来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