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伸手去掀丹炉的盖子。热浪扑面而来，他眯起眼睛，用力一推，炉盖被打开。一道金光突然冲上天，照亮了整个屋子。
炉底有一颗金丹，只有龙眼那么大。表面有纹路，灵气很浓，像雾一样在飘。这是他花了十年才炼成的。
他看着这颗金丹，连呼吸都变轻了。这颗丹药对他来说很重要。是他从炼气三层一步步走过来的证明，也是保护林家和身边人的希望。
他伸手要去拿金丹。
就在这时，炉子角落的一道黑痕开始融化，冒出一层灰雾。那雾飞得很快，直冲他的脸。
林小满瞳孔一缩，立刻往后躲。整个人翻身后退。黑雾擦着他的鼻子飞过，打到墙上，“嗤”的一声，石头被烧出了一个坑，还在冒烟。
他站稳身子，脸色变得很难看。
又是毒？
这种手段太阴险了。不是临时起意，是早就准备好的。能碰到丹炉内部的人，不可能是普通弟子或外门的人。
是高层动的手。
他看了一眼炉子，发现那道黑痕的位置很特别。正好是火焰烧不到的地方，也避开了符阵的监控。要不是金丹成型时有灵气波动，根本发现不了。
真是好算计。
他咬牙站直身体，正想用灵力查一下残留的痕迹，左手的戒指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不是普通的震，是很急的那种，震得发烫。
林小满停了下来，低头看戒指。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柳如烟出事了。
她的魂体和仙府连在一起，平时很安静。只有在生死关头，才会这样预警。
他站在原地，拳头慢慢握紧。
一边是十年辛苦才炼成的九转金丹，吃了就能冲击金丹境，实力大涨；另一边是那个为家族拼到魂飞魄散、靠他一点点救回来的女孩。
别人可能会犹豫。
但他不会。
林小满转身就走，脚步干脆，没有回头。
金丹还浮在炉子里，光还没散，香味还在飘。它已经成了，不用马上拿出来。但柳如烟等不了。
他快步走到门口，手刚碰到门框又停下。
不能走。
他要是离开，没人看着丹炉。如果有人再动手脚，不只是前功尽弃，还可能让他突破失败，甚至送命。
他深吸一口气，走回丹炉前，抬手打出一道法诀。炉盖自动合上，符文亮起，形成一层封印。这个禁制只能撑三个时辰，但够用了。
做完这些，他一把抓起裂空古剑塞进袖子，右手按住戒指，低声说：“撑住，我来了。”
说完人就冲了出去。
走廊很安静，灯很暗。他一路往仙府投影的地方跑。那里是柳如烟魂体待的地方，也是她每次出事信号最强的位置。
路上他在想。
是谁下的毒？
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
柳如烟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越想，心里越冷。
这一连串的事太准了。先是有人破阵，然后音律干扰控火，接着丹炉藏毒，现在又是柳如烟出事。每一步都在逼他分心，逼他犯错。
这不是杀人，是围猎。
对方不只想毁掉他的金丹，还想让他死在救人的路上。
可惜。
林小满嘴角动了一下。
你们真当我是一个人？
他最护短。谁碰他家人，他就让谁全家不好过。
很快到了仙府入口。这里本来有守卫，但现在门开着，灯灭了，地上有打斗过的痕迹，碎石到处都是，墙上还有划痕。
他眼神一冷，直接推门进去。
屋里很黑，只有中间的仙府阵法微微发着蓝光。阵法中央，柳如烟的身影忽明忽暗，像是随时会消失。
“如烟！”他冲过去蹲下查看。
她的魂体正在散开，边缘不断有光点飘出来，像风吹的灰。额头有一道黑色印记，像藤蔓一样往脑子里钻。
林小满一眼认出，这是幽冥教的“锁魂咒”，专门吞别人神识的邪术。普通人中了，当场就会变成傀儡。
他没说话，左手贴上戒指，开始催动仙府的力量。
一股暖流顺着连接两人的线流入柳如烟体内。她身体轻轻抖了一下，散开的速度慢了一些。
可那黑印好像有生命，感觉到外来力量，立刻扭曲起来，放出一股股邪气，拼命抵抗。林小满脸色变重，额头出汗，咬紧牙关，继续加大输出。
可那黑印一点也没动。
林小满皱眉。这咒被人加强过，光驱赶不行。
他伸手想去强行撕掉。
可就在碰到的瞬间，柳如烟突然睁开了眼。
她的眼睛不再是温柔的样子，而是闪着诡异的黑光。
她一把抓住林小满的手腕，力气很大，不像魂体该有的。
“别过来……”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像是从远处传来，“他们……在等你……吃丹的时候……动手……”
林小满心头一震。
“谁？”他问。
柳如烟嘴唇动了动：“玄……天……宗……不是主谋……背后……还有人……”
话没说完，她整个人猛地抽搐，黑印快速蔓延，几乎盖住了半张脸。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阴森的笑声：“林小满，你以为你能救得了她吗？今天你们都得死！”
笑声在屋子里回荡，让人发毛。
林小满眼神一冷，大声喝道：“哪来的家伙，敢在这里乱叫！”
回应他的，只有更疯狂的笑。
林小满不再犹豫，全力催动本源之力。仙府震动，戒指发烫，他的经脉也开始疼，这是透支的表现。
但他不在乎。
一点光从戒指升起，慢慢进入柳如烟体内。光走过的地方，黑印开始后退。
时间一点点过去。
终于，黑印完全消失了。柳如烟的身体稳定下来，脸色好了一些，还是很虚弱。
林小满松口气，收回手，靠着墙坐下喘气。
刚才那一波耗尽了他的灵力。加上之前对抗神秘人、稳住丹炉，他已经快撑不住了。
但事情还没完。
他看着昏睡的柳如烟，脑子里全是她最后那句话。
玄天宗不是主谋？
那真正的敌人是谁？
他闭上眼，回想最近发生的事。
王家倒了，赵家没了，血影门接连失败，幽冥教投影也被灭……所有威胁他的势力，一个个都被清掉了。
表面上看他一路赢。
可有没有可能，这些都是被人推动的？
有人借他的手，把碍事的人都除掉。
而他，只是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想到这儿，他猛地睁开眼。
如果是这样，那这次针对他的围杀，根本不是为了杀他。
是为了逼他结丹。
因为只有在他吃下金丹、突破的时候，防御最弱，灵魂最不稳定，才是最好的机会。
所以有毒雾，有袭击，有柳如烟出事——全是为了把他拖到那一刻。
真是狠啊。
林小满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
行。
你们想让我吃丹？
可以。
但什么时候吃，怎么吃，我说了算。
他转身走出房间，脚步坚定。
回到炼丹室，他解开禁制，打开炉盖。
金丹还在炉里，光没变，香味很浓。
他伸手取出金丹，放在掌心。
丹药是温的，还在跳动，像一颗心跳的心脏。
他盯着看了几秒，然后坐下，盘腿闭眼。
下一刻，他张嘴，把金丹吞了下去。
金丹一进喉咙就化了，一股滚烫的气流冲进经脉，直奔丹田。
他的身体开始发光，皮肤下浮现出金色纹路，像点燃的线。
空气震动，屋顶的符文全部亮起，地火井也在轰鸣。
林小满闭着眼，双手结印，引导灵气运行。
就在金丹能量快要凝聚成形的瞬间，他忽然听到一声轻笑。
不是从外面。
是从他自己的识海里传来的。
一个陌生的声音，淡淡地说：
“终于等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