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着没动，眼睛看着门缝外的地面。外面什么也没有，连风都没有。
过了很久，他走到门口。左手按住门框，用力一推，沉重的石门被打开，发出巨大的响声。
光一下子照进来，很刺眼。林小满吸了口气，眼神变得锋利，慢慢走出炼丹室。他的脚刚落地，脚下的青石就裂开一条缝，迅速朝外蔓延，一直延伸到三丈远。屋顶的几片旧瓦承受不住压力，掉了下来，砸在地上变成粉末。
林小满皱眉。这不是他故意的。金丹刚成，体内的灵力太强，控制不住，自然外溢。现在他的灵气比以前浓了一百倍，每走一步，身体周围都会荡出一圈圈波纹，空气都在震动。
远处走廊上有几个弟子正在说话，突然胸口发闷，像被石头压住，呼吸困难。
“怎么了？”一人扶着柱子，脸色发白。
旁边的人抬头，看见林小满从台阶上走下来。他走得不快，但每一步都让人心里发慌。他们想打招呼，却张不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林小满扫了一眼长廊，眼神冷。那些曾经在背后说他坏话、支持赵家打压林家的人，全都僵住，脸上全是害怕。有个人手里拿着茶杯，手抖得厉害，“啪”一声杯子掉在地上摔碎了，热水溅了一地，但他一点反应都没有，站在原地不敢动。
他知道这些人是谁。
有人在议事堂说过“林家势力太大，该压一压”；有人偷偷把消息传出去；还有人在药园值班时故意不报危险。这些事他都记得，只是以前忙着护家族，没空管。
现在不一样了。
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要忍气吞声的少年。
他是金丹一层的修士，能正面杀死邪修元婴投影的人。
他在主殿前的广场停下，抬头看天。天上的云层忽然裂开一道口子。
他没有全力释放威压，只泄露了一丝气息，周围的空气就变得又重又黏。飞过的鸟翅膀一抖，立刻转身往山下逃。
这时，一个穿执事服的中年男人转身就走，低着头快步往拐角挤，想混进人群。
林小满眼角一动，看到了他。
那人刚走两步，突然全身发冷，像掉进冰水里。他站住了，额头冒汗，腿不停地抖。
他不敢回头。
但他知道，林小满在看他。
那一眼没有怒气，也没有杀意，却更可怕——就像猎人看着陷阱里的狐狸，早就知道你逃不掉。
林小满开口，声音不大，但每个人都听得很清楚：
“有些人以为我闭关是为了保命。”
“以为我吃那颗丹，是想活下来。”
“你们错了。”
他停了一下，金丹微微震动，周围空气瞬间凝固。
“我是为了变强。”
没人说话。
有人低头看鞋，有人贴着柱子往后缩。一个年轻弟子腿一软，差点跪下，被旁边的人拉住。
林小满看了一圈，眼神冰冷。
“我知道谁传过情报，也知道谁动过丹药。我不急。”
“一个一个，都会查出来。”
他抬起右手，掌心向上。裂空古剑无声出现，悬在头顶三寸，剑身闪着寒光。
“这把剑，砍过王厉的丹田，劈过赵无极的脊骨，也斩过血影门分舵主的脑袋。”
“它还想再砍几个。”
说完，剑光一闪，划破天空。
下一秒，远处山壁上出现一道百米长的裂缝，切口平整，岩石断面光滑。
所有人倒吸一口气。
那是剑气余波造成的，距离这里至少八百步。
林小满收剑入鞘，语气平静。
“谁想试试？”
没人敢回答。
连树叶都不动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颤抖着说：“林师兄……我们没有……”
话没说完就被旁边的人捂住了嘴。
林小满明白，这一眼，这一番话，已经够了。他知道，有人会连夜逃跑，有人会找靠山，有人会销毁证据。但都没用。重要的是，他已经让这些人怕了。
他边走边摸了摸左手上的戒指。戒指传来一丝温热，像是回应他。
柳如烟那边的危机还没解决，但他必须先稳住内部。如果他刚突破就被人背后下手，别说救人，连立足的地方都没有。
走到岔路口，他停下。
前面两个巡逻弟子本来在聊天，看到他立刻站直，连呼吸都放轻了。
林小满没理他们，直接穿过院子，走向执事堂。
他知道，有些账该算了。
那个留纸条说“吃丹是为了让他死”的人，说明知道内情。能接触丹药流程的，只有几个核心执事。
一个姓陈，三年前就因为和血影门有来往被盯上了。另一个姓吴，管药材入库，最近总往禁地边缘跑。
他们以为藏得好。
但他们忘了，林小满有仙府预警系统。只要柳如烟魂体受损，戒指就会震动。那天晚上，震了两次。
第一次是毒雾爆发时，第二次是凌晨三点——那时有人偷偷打开了封印库房的阵法。
林小满记得很清楚。
他站在执事堂门口，伸手推开木门。
里面坐着个胖子，正低头写字。听到声音抬起头，笑着问：“林师兄，您出关了？这是今天的新名单，要不要看看？”
林小满盯着他。
胖子的笑容慢慢没了。
“你昨天下午去过炼丹室外围？”
“登记说是检查通风符阵。”
“可那天根本不需要检查。”
胖子手一抖，笔掉在地上。他结巴着说：“我……我是按流程走的……” 觉得理由太弱，又赶紧补一句：“可……可没人规定不能去……”
林小满眼神一冷，上前一步。
这一脚踩下去，像一座山压过来。胖子浑身一颤，猛地站起来，椅子“哐当”翻倒。他满脸惊恐，声音发抖：“林师兄！我只是路过！我没碰任何东西！我可以发誓！我一直忠于天剑门！”
林小满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三息之后。
胖子扑通跪下。
“我说！我都说！”
“是吴执事让我去的！他说只要我在登记簿上写‘已巡查’，每月给我五十块灵石！”
“我不知道他会动手！我真的不知道！”
林小满皱眉。
果然是吴某人。
他收回目光，转身离开。
胖子瘫在地上，全身湿透，像刚从水里捞出来。
林小满走出执事堂，抬头看天。
太阳快落山了，染红了半边山崖。
他低声说：“五十块灵石，就敢赌我的命？”
他继续往前走，影子拉得很长。
前面拐角，一道人影匆匆闪过，像是想躲他。
林小满嘴角微微扬起。
“跑得还挺快。”
他加快脚步，朝关押区走去。
那人影越走越快，最后几乎小跑起来。
林小满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两人一前一后，消失在通往地牢的石阶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