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跳下山崖,风在耳边吹。石头不断往下掉。他没有直接摔下去,而是踩着崖壁上凸出的石头,连踩三下,减慢速度,最后落在一个窄窄的岩台上。
脚刚站稳,头顶就有动静。那七个灰袍人追下来了。他们动作一样,像是训练过的杀手。有人手里拿着封灵幡,幡在发光,还在压着界源珠的力量。
林小满低头看左手,虎口裂了,血顺着手指流下来。刚才撞了一下,胸口闷,呼吸时肋骨疼。他没时间休息,只能忍着痛,赶紧看看周围。
这里地形乱,石头多,藤蔓挂着,容易藏人。更重要的是——他之前埋的预警草还有灵力残留,虽然被人踩过,但还没完全消失。
他闭眼,手指伸进戒指空间,摸到一颗发着光的种子,手一碰到就感觉舒服。
上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林小满闭眼,神识进入戒指空间,手指轻轻碰那颗种子,心里默念口诀。然后他猛地咬破舌头,一口血喷在衣服上,双手快速结印。空气晃动,他低喝:“蜃楼残影!”
灰色雾气从地下冒出来,像水一样 spread 开。雾里出现三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朝不同方向跑,脚步声清楚,气息也一样,就像真有三个人在逃。
灰袍人停下。
“分头追!”领头的人喊。五个人立刻分开去追假人,剩下两个留在原地,盯着雾气深处。
林小满弯腰躲进大石头后面的阴影里,背贴着冷冰冰的岩壁,连呼吸都放轻,整个人藏在黑暗中。
他知道这些人不好骗,能拖住几秒就不错了。但他知道——只要十秒就够了。
他在等这个机会。
两个留下的人正要动手散雾,林小满眼神一冷,体内灵力爆发,身体像箭一样冲出去。他不冲两人中间,而是扑向左边那个拿铃铛的人。
那人反应快,马上摇铃。林小满意料到了,脚步一偏,走出弧线,正好踩在一根预警草的节点上。
地面轻轻一震。
残留的灵力被激活,地气乱了。铃声被打断,节奏乱了。
就是现在!
林小满右手成爪,直取对方喉咙。那人想后退,却被一把抓住手腕,反手拧断。铃铛落地,发出闷响。
另一个探子大吼着扑来,锁链横扫。林小满侧身躲开,顺手把受伤的人拉到身前当盾牌。锁链缠上那人肩膀,他痛得叫了一声,不敢动。
“别动。”林小满在他耳边说,“想活就别动。”
那人僵住,真的不动了。
上面五人听到声音,转身往回跑。等他们冲进雾里时,林小满已经退到岩缝深处,一手掐着俘虏脖子,另一只手按着剑柄,眼神很冷。
“放了他?”首领站在五丈外,脸色难看,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你跑不掉的。第二批人已经在山脚了,你逃不了。现在放人,我让你死得痛快点。”
“我不用逃。”林小满冷笑,眼睛像刀子一样盯着他,“我只要走。”
说完,他抬脚,带着灵力狠狠踩在脚下那株弯了的预警草上。草断的声音很轻,但在安静中特别清楚。
那一瞬间,一道微弱的光闪了一下,又没了。
这是他的信号,意思是这里的监视失效了,必须马上离开。
“你们再靠近一步,”他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很清楚,“我就让他脑袋开花。”
“谈?”林小满笑了一声,“你们上来就想抢我的东西,现在跟我说谈?”
“我们只是听命令。”首领语气缓了一点,“真正要杀你的人不是我们。”
“哦?”林小满挑眉,“是谁?”
“你很快就会知道。”首领眼神闪了闪,“只要你活着,迟早见到‘主座’。”
林小满眯眼。他不再说话,右手用力把俘虏按倒,左手快速结印,一道银线射进对方眉心。
“溯忆刺心!”
这是仙府里的搜魂术,会伤自己神识,不能多用。但现在顾不上了。
画面出现在他脑海里——
一个黑色祭坛在地下,四周刻着符文,中间立着石碑,上面写着四个红字:“双门归一”。
一群黑袍人跪着,齐声念:“血启星门,万魂献祭。”
接着是一张图,标出两个地方:一个是天剑门护山阵最弱的第七点;另一个是苍云山地下灵脉交汇处,就在林家族地下面。
最后是一个模糊的人影,坐在高台上,背后有鬼脸虚影,身上绕着黑火。
林小满瞳孔一缩。
这不是临时行动,是早就计划好的。他们不只是要毁林家,还想趁机攻破天剑门。
他松手,俘虏倒在地上,额头冒汗,显然受不了神识冲击。
“你们有多少人?”林小满问。
“……不止两队。”俘虏喘气,“还有人在……接应。”
“接应什么?”
“等星门开了……他们会带更多人进来。”
“星门在哪?”
“我……我不知道……只有上面的人知道……”
林小满看着他,知道问不出更多了。
他抬头看向山顶。那里很安静,但他感觉到——第二批敌人已经进到百丈内。苏婉儿的玉符已经触发,援兵可能在路上,也可能被拦了。
不能再等了。
他抓起俘虏,塞进戒指空间里。这法子不长久,但至少能留个活口。
然后转身,沿着岩缝往后走。那里有一条废弃矿道,是他小时候发现的秘密路,通到山另一边。
走了十几步,身后突然有声音。
他猛地回头。
那个被废掉铃铛的探子趴在地上,手指抖着伸向嘴,嘴角流黑血,却还在笑。
林小满心一紧。
下一秒,那人胸口炸开,一团黑虫涌出来,飞快爬进地面裂缝,钻了进去。
“寄生蛊?”林小满脸色变了。
这是幽冥教传信的方法,用死士尸体送消息给幕后人。
他想追,却发现空气变重了。远处山林间,隐隐有黑雾升起。
他们的位置暴露了。
林小满咬牙,加快脚步,沿着岩壁快走。每一步都踩在受伤的左腿上,疼得厉害,但他没停。
穿过一片碎石坡,终于看到矿道入口,被藤蔓盖着,几乎看不出来。
他伸手拨开藤条,正要进去,忽然听见里面传来一声咳嗽。声音很轻,像是从很远传来,却又听得清清楚楚。
林小满立刻抽剑,剑贴墙边,全身绷紧,像随时要扑出去的野兽。
洞里的人也察觉到了,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别紧张,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