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赶回联盟驻地,路上总觉得有人在看他。到了那扇石门前,他才松了口气,但还是不敢放松。
风吹在脸上有点冷。他站在门口,手摸了摸腰上的戒指。两根藤蔓从地上钻出来,贴着地面往四周爬,像在探路。他没说话,敲了三下门,停了一下,又敲了两下。
门开了一条缝。
守卫认出是他,立刻把门关紧,只放他一个人进去。
偏殿里灯很暗,墙上挂着几幅画,影子晃来晃去。三位长老坐在桌前,脸色很严肃,桌上堆满了纸和资料。中间站着一个穿灰袍的老头,是元婴老祖派来的传令使。林小满进来时,袖子上有泥,鞋上还有血,但他走得很稳。
他没多说,先把界源珠放在桌上。珠子转了一圈,空中出现了画面——三个戴面具的人围着一个人,手里摇着骨铃,动作一模一样,连后退的步子都一致。
这是他在山腰打斗时留下的记录。
看完影像,没人说话。陈砚坐在角落,盯着骨铃看了很久,才问:“他们能共享神识?”
“不是共享。”林小满说,“是共感。一个人动,另外两个马上就知道,就像被一根线连着。”
苏铭皱眉:“这种打法,我们的人上去就是送死。”
赵青崖冷笑:“那就别打。等大宗门来帮忙,或者……”
“等不了。”林小满打断他,“他们不是防守,是在学。我今晚去了,他们记住了我的招式。下次交手,他们会更快更准。再往后,可能连我们的布阵都能猜到。”
他走到桌边,手指点投影,在三人站位画了个三角。“关键是摇铃的那个。铃一响,另外两人立刻补位。这不是配合,是控制。像提线木偶。”
陈砚抬头:“你是说,背后有人指挥?”
“不一定是人。”林小满收回珠子,“可能是某种法术,把三个人的意识连在一起。只要铃声不断,他们就能一直联动。”
赵青崖脸色变了:“那怎么打?砍了铃?可要是有备用的呢?十个八个轮着摇,我们总不能一直听着吧?”
林小满没回答,打开仙府戒指。一道光幕升起,上面全是跳动的数据——是他用百倍时间推演出来的三千种战斗模型。
他点了一下。
画面变了:一名修士拿着剑冲进去,脚下炸出一团灰雾。三个面具人刚要围住他,动作却乱了。左边往前冲,右边往后退,中间摇铃的愣了一下,铃声断了半拍。
“这是什么?”苏铭问。
“变异迷雾草加荆棘种子。”林小满说,“迷雾影响骨铃的声音,荆棘缠住他们的脚,让他们慢一步。只要打破节奏,他们就只是三个金丹初期的修士,没什么特别。”
陈砚接过种子仔细看,小声说:“这小小种子,真有用?”
接着眼睛亮了:“你是说,他们强是因为动作一致?一旦乱了,就不行?”
“对。”林小满点头,“他们不怕强敌,怕意外。我们越按常理打,他们越容易适应。所以——”他看向三人,“我们要打他们看不懂的仗。”
赵青崖猛地站起来:“你这计划太冒险!万一出错,全军覆没都说不定,不能这么决定!”
林小满看着他,语气坚定:“如果不冒险,我们只能等死。等他们学会我们的一切,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赵青崖语气软了些:“……那具体怎么打?”
林小满调出第二组数据:“仙府里有百倍时间加速。我可以把参战的人轮流拉进去练。每人练一千种不同的打法,出手顺序、角度、节奏都不固定。等他们出来时,连自己都不知道下一招会怎么出。”
苏铭吸了口气:“你是想让我们也不按套路打?”
“不止是我们。”林小满继续说,“柳如烟可以放出假的心魂信号,骗他们上当。慕容雪带精锐从空间裂缝偷袭,直接毁掉铃声源头。同时用变异灵植布‘迷神阵’,干扰声音传播。三方面一起动手,他们的系统撑不过一刻钟。”
屋里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陈砚开口:“如果真能做到……这仗,还有得打。”
赵青崖叹了口气:“流云谷那边我来联系。他们欠我一条命,该还了。”
林小满抱拳:“谢谢。”
这时,界源珠轻轻震动。他低头一看,珠面闪过一道波纹,像是被人扫过。
他立刻重新播放战斗画面,慢放到骨铃响起的瞬间。放大那一帧,发现铃身上有一圈细小的符文,正在慢慢转动。
“这不是普通法宝。”他低声说,“它在记录。不只是动作,还有灵力、神识,甚至……情绪。”
陈砚脸色一变:“你是说,他们已经拿到我们的战斗数据?”
“不止是今晚的。”林小满眼神变冷,“我怀疑,之前每一次打斗,都被他们录下来了。王家、赵家、血影门……我们是怎么赢的,用了什么手段,全进了他们的库。”
苏铭猛地站起来:“那我们现在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决定,会不会也被……”
话没说完,林小满一掌拍在桌上。光幕升起,把整个房间包住。这是隔绝神识的结界,由界源珠和仙府支撑。
“现在安全了。”他说,“但我们时间不多。他们既然能记录,就一定会分析。我们必须在他们完成推演前,先把他们的系统打崩。”
陈砚点头:“那就按你说的办。训练、布阵、奇袭,全部开始。明天一早,轮训。”
林小满走到桌边,卷起袖子,拿起笔在战术图上画线,笔尖沙沙响,每一下都很用力。
他从仙府拿出一份名单:“我已经选好第一批进训练域的人。三十个,都是能扛住高强度对抗的。今晚就开始。”
赵青崖看着名单,忽然问:“为什么没有慕容雪的名字?”
“她另有任务。”林小满说,“我要她带着空间道体去西北三百里外的废弃驿站。那里是他们的联络点之一。她必须拿到原始指令文书。”
苏铭皱眉:“太危险。你刚说了,他们能记录行为模式,她一旦暴露,后面所有人都会被预判。”
林小满心里也不踏实,但他知道这是唯一的办法,只能希望慕容雪能成功。
“所以我给她准备了新东西。”林小满从戒指里拿出一枚绿色种子放在桌上,“这是‘断念草’。吃了以后,短时间内不会发出神识波动,敌人就抓不到她。副作用是会失忆,大概一炷香时间。”
陈砚看了很久:“你连这个都有?”
“仙府种出来的。”林小满收起种子,“我不靠运气赢。我靠准备。”
屋里又安静了。
过了好久,陈砚开口:“你说他们怕意外。那如果我们给他们更大的意外呢?”
林小满看他一眼:“什么意思?”
“比如——”陈砚指着投影里的骨铃,“我们不只破坏同步,还可以反过来用它。让其中一个出问题,把错误信息传遍整个网络,让他们自己崩溃。”
林小满嘴角微微扬起:“你是想用他们的系统,杀他们自己。”
“对。”陈砚眼神变狠,“既然他们连得那么紧,那就让兵顺着网爬进去。”
林小满笑了。他拿起笔,在图上画了一道斜线。“那就加一项:造一个‘叛逃者’。让他带假情报接近他们,混进共感网络。等他们全部接入的那一刻——”
他用力划破图纸。
“我们引爆。”
苏铭深吸一口气:“这计划太大胆了。一旦失败,我们连退路都没有。”
“可要是成功。”赵青崖接道,“我们就能废掉他们三分之一的战力。”
林小满收起图纸:“那就赌一次大的。”
他转身走向门口,脚步没停。
走到门边,手搭在门框上,心里想着:那枚黑色令牌到底还有什么秘密?这次去看看,也许能找到更多线索,只是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危险……
“我去看看,那枚黑色令牌还能不能联系上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