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雾扑过来的时候,林小满眼神一冷,立刻后退三步。他右手贴地,仙府的力量顺着手指涌出,地面马上出现一层光罩。光罩很薄,像纸一样轻,但很结实。
灰雾撞在光罩上,发出“嗤”的一声,像是被烧到,马上缩了回去。
柳如烟站在原地没动,手指还点着那颗裂开的种子。她脸色有点白,但眼神很稳。
“它不是乱来的。”她说,“是冲着标记来的。”
林小满明白,这伤不重,但对方能准确找到监听的地方,还能用这种东西反向渗透,说明早就盯上他们了。
“演武场才建好不到半天,消息根本传不出去。”林小满压低声音,“唯一的可能——门里有人往外送信。”
柳如烟抬头看他:“你想抓内鬼?”
“不用抓。”林小满冷笑,“他既然想听,那就让他听个够。”
说完,他从戒指里拿出一颗新种子,放在手心。这是仙府培育的变异灵植,样子和普通种子一样,但能存一段假的记忆波动。
他往里面输入一缕意识,伪造出一条消息:三天后去葬神星域,取回与界源珠有关的遗物。
“你待会去东边药田练功。”林小满把种子递给柳如烟,“把它埋进土里,像平时那样引导魂力。然后‘不小心’说漏嘴。”
柳如烟接过种子,指尖擦了下外壳:“他们会信吗?”
“只要说得像真的,就一定会动。”林小满眯起眼,“血影门最怕错过机密。他们吃过亏,这次绝不会袖手旁观。”
柳如烟没再多问,收起种子转身离开。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树林后,脚步很轻。
林小满站着不动。他闭上眼,神识进入仙府深处。那株“窥天草”已经激活,根系连着十里内的所有灵植,像一张看不见的情报网。
它不会主动探查,但一旦有人碰了布控的区域,就会记下对方的气息。
现在要做的,就是等。
半个时辰后,药田那边传来一丝波动。
林小满睁开眼。
他知道,有人来了。
一个穿杂役服的年轻弟子蹲在药田边上,假装在除草。他的手悄悄插进泥土,指尖勾出一颗刚埋下的种子,眼里露出得意。
种子壳裂了一道缝,里面还留着一丝魂力。
他嘴角一扬,迅速把种子塞进袖子,起身就走,脚步加快。
没人发现,他左肩上落着一片枯叶——那是窥天草投下的影子,只有林小满看得见。
林小满坐在演武场中央,手指轻轻敲着地面。他的目光穿过人群,已经认出了那人——姓陈,外门的记名弟子,三个月前才加入天剑门。资质一般,性格孤僻,平时就在丹房打扫卫生。这种人最容易被忽视,也最适合当细作。
“动作挺快。”林小满低声说。
他没急着揭穿,反而继续运转仙府,维持时间加速状态。演武场还在运行,不能停。
到了晚上,柳如烟回来了。
她走到林小满身边坐下,没说话,只是点头。
意思是:戏演完了。
林小满知道,假情报已经放出去。接下来,就看对方怎么接招。
两人坐着,看着夜色中的演武场。阵法光芒闪动,像一层纱盖住空地。
“你觉得他会报给谁?”柳如烟忽然问。
“不重要。”林小满摇头,“反正都是死路一条。”
说完,他伸手按在地面,一道符文浮现,连通仙府里的一处封印格。那里锁着一枚血影门的传讯符残片,是上次剿灭行动中缴获的。
他用自己的灵力模拟出一段回应信号,内容很简单:收到情报,确认目标行程。
信号发出后,直接接入窥天草的监控网络。
他们要让这个细作以为任务完成,然后看他把消息交给谁。
第二天清晨,那个杂役弟子照常出现在丹房。
扫地、添柴、清理炉灶,一切正常。
可到了午时交接班的时候,他偷偷绕到后山一处废弃水井旁,从怀里掏出一块黑色石片,捏碎后扔进了井底。
石片落地的瞬间,空气中泛起一圈涟漪。
林小满在演武场睁开了眼睛。
“动了。”他说。
他立刻调出窥天草捕捉到的气息图谱,对照门派弟子名单。那口井不在巡逻范围内,也没有登记过的修行者活动痕迹。
但就在刚才,一股极短促的灵力波动冲天而起,射向北方。
“联络点在三百里外。”林小满站起来,“是个废弃洞府,以前住过散修。”
柳如烟问:“要不要现在动手?”
“不动。”林小满摇头,“打草惊蛇没用。我们要的是整个网,不是一个跑腿的。”
他看向远处山门方向,眼神变冷。
“让他们把人调出来。等他们开始布局,我们再收网。”
柳如烟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林小满笑了笑:“从王家倒台那天起,我就知道敌人不会罢休。他们输得越狠,就越想翻盘。”
“所以你一直在等?”
“不是等。”林小满纠正她,“是在逼他们现身。”
说完,他身形一晃,重新坐回地上,闭目调息。仙符在他体内缓缓转动,积蓄力量,为接下来的行动做准备。
他知道,这场棋才刚开始。
血影门以为他们在暗处偷看,其实他们早就成了猎物。
第三天傍晚,消息终于来了。北方联络点有动静,至少三名金丹期以上的修士开始行动,目标直指葬神星域边缘的一处传送阵。
同时,门派内部也有变化。
那位杂役弟子今晚没回宿舍,而是悄悄潜入藏经阁西侧的偏殿——那里存放着外出任务的通行玉牌。
他偷偷拿走了一块“紧急调令”令牌,打算明天一早混出山门。
林小满睁开眼,嘴角微微扬起。
“来了。”
他站起身,走向柳如烟。
“今晚子时,你去药田再露一次口风,说我发现有人泄密,准备提前出发。”
柳如烟点头:“你要逼他立刻上报?”
“对。”林小满眼神锐利,“让他觉得情况紧急,必须马上通知上级。”
这样一来,对方就会打乱节奏,甚至可能亲自出面接应。
到时候,一举两得。
计划定下后,柳如烟再次离开。
林小满独自留在演武场,手指不断掐算时间。
他知道,真正的较量,现在才开始。
而在天剑门外三百里的荒山中,一座破旧洞府里,三道黑影围坐在石桌前。
其中一人拿着玉简,眉头紧皱。
“消息确认了?”
“千真万确。”另一人回答,“林小满确实要去葬神星域,还带着界源珠的气息。”
第三人冷笑:“他胆子不小,敢这时候出门。”
“不是胆大。”第一人缓缓站起,“是愚蠢。”
他手中凝聚出一道血符:“传令下去,四号和七号埋伏在传送阵两边,九号切断退路。这一回,我要他有去无回。”
血符点燃,化作一道红光冲上夜空。
同一时刻,林小满猛地抬头。
他看到了。
窥天草传回的画面中,那道红光划破天空,轨迹清晰。
他站起身,望向北方。
“你们要玩,我奉陪到底。”
说完,他抬手打出一道法诀,关闭了演武场的时间阵法。
四周空气一震,加速状态解除。
他迈步走出空地,脚步坚定。
“等你们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