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首都,索拉伯爵府。
奢华与堕落的气息,如同最名贵的熏香,渗透进每一寸丝绸与大理石的纹理之中。
女伯爵索拉,正赤着双足,慵懒地斜倚在由一整块天鹅绒铺就的软榻上。她那身轻薄的、近乎透明的纱衣,根本遮掩不住其下那如同象牙般洁白、曲线玲珑得足以让任何男人疯狂的身体。
她的心腹侍女,蒂娜,正跪在她的身旁,用一种近乎于朝圣般的、虔诚的姿态,将一颗颗剥好的、浸润着冰镇葡萄酒的紫皮浆果,小心翼翼地送入她那鲜红如血的唇间。
“说吧,我的小夜莺。”索拉的声音,带着一丝刚刚睡醒的、猫儿般的慵懒与沙哑,却又蕴含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那个愚蠢的、自以为是的法师叛乱,最终的‘成果’,打探得怎么样了?”
蒂娜的头,埋得更低了。她那柔顺的、如同瀑布般的黑发,几乎要垂到光洁的地板上。
“回禀伯爵大人……”她的声音,甜美而顺从,如同淬了蜜的毒药,“如您所料,那几个蠢货,最终还是失败了。他们的尸体,连同他们那些……引以为傲的‘禁忌造物’,都被神殿那群道貌岸岸的伪君子,给秘密收缴了。”
“哦?”索拉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残忍的弧度,“收缴了?真是个……有趣的词。就像一群闻到腥味的鬣狗,迫不及待地,想从狮子的残骸上,分一杯羹吗?”
她伸出一根涂着鲜红蔻丹的、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挑起蒂娜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直视自己那双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狭长的凤眼。
“告诉我,蒂娜。他们……害怕了吗?”
“害怕?”蒂娜的眼中闪过一丝困惑。
“对,害怕。”索拉的笑容,如同盛开的、最艳丽的毒花,“那些高高在上的国王,那些故作神圣的圣骑士,那些自以为是的将军……他们在面对那些能轻易撕裂空间、扭曲现实的‘禁忌造物’时,他们那高贵的、充满了荣誉感的膝盖,是不是……在发抖?”
蒂娜瞬间明白了自己女主人的意思。她的眼中,也流露出一丝混合着崇拜与兴奋的狂热。
“是的,我的主人!他们怕了!他们怕得要死!”蒂娜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拔高,“我安插在王宫里的眼线回报,国王陛下在看到那柄能吞噬光明的‘虚无之刃’的影像时,当场打翻了他最心爱的酒杯!而瓦莱里乌斯那个蠢猪将军,更是叫嚣着要用圣光,将那些东西彻底净化!净化?哼,不过是胆小鬼为自己的恐惧,寻找的一个华丽的借口罢了!”
“哈哈……哈哈哈哈!”
索拉发出了银铃般清脆,却又冰冷刺骨的笑声。
她太了解这些男人了。
他们的所谓“荣耀”、“秩序”、“信仰”,不过是用来掩饰自己内心深处那最原始的恐惧和最卑劣的欲望的、一层薄薄的、华丽的糖衣罢了。
而她,索拉,要做的,就是亲手,将这层糖衣,一点一点地,剥下来,然后,将那血淋淋的、丑陋的真相,展现在世人面前!
“很好。”索拉收敛了笑容,眼神重新变得冰冷而锐利,“那些法师,虽然愚蠢,但他们的‘作品’,却是一把……足以撬动整个王国根基的、完美的钥匙。”
她翻身坐起,那身轻薄的纱衣,随着她的动作,滑落至腰间,露出大片令人目眩神迷的雪白。但此刻,无论是她,还是蒂娜,都没有心思去在意这些。
“蒂娜。”
“奴婢在。”
“我要你,不惜一切代价。”索拉的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却又重得像一座山,“去查清楚,那些‘叛乱的余烬’,究竟被神殿,藏在了什么地方。”
她的眼中,闪烁着比深渊更黑暗、比岩浆更炙热的……贪婪。
“记住,我不是要你去偷,也不是要你去抢。那太低级了。”她的手指,轻轻划过蒂娜那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的脸颊,“我要你……去‘引导’。”
“引导?”
“对,引导。”索拉的嘴角,再次勾起那抹恶魔般的微笑,“去引导那些……同样对这些‘余烬’感兴趣的、饥饿的‘野兽’。比如……那个躲在炼金圣殿里,整天妄想着要成为‘神’的、我们亲爱的……法比安大学士。”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品味着这个计划带来的、无与伦比的快感。
“让一条疯狗,去咬开另一群疯狗的笼子。然后,我们只需要站在最高处,欣赏这场……最精彩的、狗咬狗的戏剧,就足够了。”
蒂娜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她看着自己的主人,就如同看着一尊活生生的、由欲望和阴谋铸就的女神。
她知道,一场足以将整个艾瑞亚王国都卷入其中的、巨大的风暴,即将在她主人那纤细而有力的、轻轻一挥的手指间,正式拉开序幕。
而那些所谓的“叛乱的余烬”……
它们,不是结束。
它们,仅仅是……一个开始。
与此同时,在艾瑞亚王国的另一端。
炼金圣殿,那个被法比安称为“神之胚胎”的能量核心,正因为缺少了最关键的“催化剂”,而变得越来越不稳定。
“该死!该死!该死!”
法比安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在实验室里疯狂地踱步,他的眼中布满了血丝,嘴里不断地发出低沉的、如同诅咒般的咆哮。
他能感觉到,他那伟大的“作品”,正在离他远去。能量核心的内部结构,正在出现细微的、不可逆的崩溃。再这样下去,不出半个时辰,它就会彻底熄灭,变成一堆毫无价值的、真正的“垃圾”!
他所有的心血,他那成为“神”的梦想,都将化为泡影!
不!
他绝不允许!
“法……法比安大人……”一旁,那个早已吓得面无人色的克雷尔,用蚊子般的声音,颤抖着说道,“要……要不,我们……我们还是放弃吧……这……这已经超出了我们能控制的范围了……”
“闭嘴!”
法比安猛地回头,一脚将克雷尔踹翻在地,然后像拎一只小鸡一样,将他从地上揪了起来。
“放弃?你叫我放弃?”他的脸,几乎要贴到克雷尔的脸上,那双燃烧着疯狂火焰的眼睛,让克雷尔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点燃了,“你这个只配在阴沟里蠕动的蛆虫!你懂什么叫梦想吗?你懂什么叫……不朽吗?”
他将克雷尔狠狠地甩在地上,然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目光变得无比坚定,也无比……疯狂。
他的目光,穿过整个实验室,最终落在了那个被层层封印的、装着叛乱法师遗骸的黑曜石容器上。
没有时间了。
没有选择了。
他要进行一场豪赌!
一场用整个圣殿、用所有人的性命,来作为赌注的、最后的……豪赌!
他要做的,不仅仅是打开那个容器。
他要……将那里面最核心、最强大的能量源——那个由叛乱法师们用自己的生命和灵魂炼制而成的“怨念核心”,强行抽取出来,注入到自己的“神之胚胎”中!
他知道,这无异于将两颗太阳,强行塞进同一个玻璃瓶里。
其结果,百分之九十九,是两颗太阳同时爆炸,将周围的一切,都化为宇宙的尘埃。
但……
还有那百分之一的可能!
那百分之一的、诞生出奇迹的、让他一步登天、成为真正“神明”的可能!
“哈哈……来吧!来吧!”
法比安发出了癫狂的笑声,他冲向了那个黑曜石容器,双手按在上面,不顾一切地,开始强行破解上面的封印!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在他身后,那个他一直瞧不起的、被他当作垃圾桶的废液渊洞口,那从深渊中弥漫出的、肉眼不可见的剧毒雾气,正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频率,兴奋地、贪婪地……脉动着。
仿佛,那深渊之下的未知存在,已经“听”到了他的疯狂。
并且,正在用一种最扭曲的方式,为他这最后的、毁灭性的赌博……
献上最诚挚的……
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