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川怔愣了一下,没想到这鬼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指尖传来的痒意清晰的告知他发生的事情,冰凉又湿润的触感让他想要收回手,往回扯了一点却被面前的鬼粗暴的拉了过去。
从小到大,没有人敢近他的身,更别说鬼了。
自打被师尊领进山,他就一直是独来独往的,其他的同门并不愿意与一个过于冰凉又天天扯些“天下苍生”的人玩,鬼就更不可能了,大部分的鬼跟道士天生就是敌对。
像陆溪这种道不相同,但是怎么冷脸都赶不走的鬼还是第一个。
“你……你别舔了。”谢川别过脸,耳尖有点发烫。
陆溪低垂着眼眸,细长的睫毛扫在谢川的手掌心,得寸进尺的又去吻了一下人的手心。
终于还是将青年惹毛了,快速的抽回了手,转身,抬腿就往楼上疾走而去。
昏暗的鬼火与烛火交织出来的影子一晃又一晃。
陆溪还维持着刚刚的姿势没有动,深深的望了一眼对方离去的方向,舔了一下嘴唇。
品味着来自谢川的血液的特殊甘甜。
“呵……” 溪拖长了调子,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石室的寂静,带着明显的戏谑。
“小道士等等我啊,不好好盯梢,我可是要私吞气运的。”
话音未落,他随手一挥,一道凌厉的鬼气如同无形的刀刃划过绳子,将那双鬼手的束缚彻底解除。
任由那双得到了青年“单独照顾”的断手掉到地上。
哪怕是自己的手,抢在自己之前获得老婆的青睐,他都是不允许的。
楼上传来一道“你自己看着办。”
陆溪笑眯眯的摇摇头,果然是没那么容易哄好了,就连威胁也没用了。
小道士啊小道士,这就方寸大乱到连赌客们都不在意了啊。
不过他心情不错,愿意放了这些人。
陆溪蹲下,等着断手朝他爬过来,接住断手之后,将里面被鬼气包围的气运全取了出来。
“回去吧。”他对着那一团飘着的金光说道。
随意的抛掉了这让钱老板万分渴望的东西,像丢垃圾一样,没在看一眼。
没有谢川在边上,他连装都懒得装一下。
那团凝聚了庞杂气运和生机的金光,在陆溪鬼气的操控下,如同穿透了无形的屏障,瞬间透过了头顶的石壁天花板,消失不见。
它会自行散开,循着残存的联系,回归那些赌徒体内。
虽然无法完全弥补他们被蛀空的根基,但至少能让他们捡回一条命,不至于出门就横死。
陆溪抬脚,从这个地下室走出去,地下室门口没见到谢川的人,只闻到一阵淡淡的香火的味道。
“跑得倒快。”他嘀咕一声,猩红的眼眸微眯。
在心里呼唤了一下印记,才发现人在之前看到的那个普通赌客去的地方。
“呵,原来是去了蟑螂堆里。”他拎着断手,迈开长腿,不紧不慢地朝着印记的位置去了。
路过特邀嘉宾赌室的时候,还进去顺便又补了钱老板的尸体一脚。
把旁边的那些赌客都吓的不轻,几个离的近的发出了超级大声的尖叫,吵的陆溪微微皱眉。
去到普通赌室之前,为了避免这群人看到自己满身是血,继续跟尖叫鸡一样叫唤,他把断手随意的一丢,隐去身形。
谢川果然如他所想的在跟李强的老婆说话。
“哟,这不是我们清冷孤高、心系苍生的谢道长吗?”
陆溪站在他身后,悄无声息的贴上他的背,冰冷的呼吸洒在他的脖颈处。
谢川没有搭理他,但是也没有把他推下去。
“道长,多谢您救了我们。”王秀娟边哭边擦眼泪,一双眼擦的通红。
看来发生的事情谢川已经跟这个女人说过了,陆溪不悦的抬手掐了一下青年的腰。
谢川的身体僵住了一瞬间,面色如常的听前面的女人哭着。
“无事,你且回去找你先生就是。”
陆溪脑海里面浮现一个恶劣的想法。
他用手戳动了赌桌上面的骰子,那乱成一团的骰子被摆成了一个“川”字。
刚经历过灵异事件的女人还有些神经脆弱,此刻眼睁睁看着桌上散乱的骰子像是被无形的手指拨弄,骨碌碌滚动起来。
“啊!”一声短促尖锐的惊叫猛地从王秀娟喉咙里挤出,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身体剧烈地一抖,几乎要从椅子上跌下去。
“道,道长!那……那骰子……它……它自己动了!还……还拼了个字!”
陆溪低声笑着,趴在谢川的背上,下巴抵着青年的肩窝,“告诉她,是风吹的。”
他还好心的真的唤来了一阵阴风,这没有窗户的赌室内,凭空便出现了一阵风。
“莫慌。”谢川的声音刻意放得平稳低沉,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不过一阵风。”
青年的目光聚焦在那摆的歪歪扭扭的“川”字上面,低头沉思着,还少见的顺着他的话,圆了这场戏。
“速速归家去吧,你丈夫还在家等你。”
王秀娟猛地站起身,连椅子都带倒了也顾不上扶,几乎是连滚爬爬地朝着赌场出口的方向跌撞而去,嘴里还神经质地念叨着:
“谢道长……谢谢道长……我这就走……这就走……”
这里的赌客们大多都还昏迷着,谢川的目光扫过横七竖八躺倒的人群,眉头微蹙。
他习惯性地想去探查这些人的状况,然而身体刚微微一动,后背就传来更清晰的压迫感。
陆溪整只鬼都挂在了他的身上。
“管他们做什么?”陆溪的声音贴着谢川的耳廓响起,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慵懒,仿佛地上躺着的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堆碍眼的杂物。
“一群烂赌鬼,活着也是浪费气运,死了倒干净。小道士,我们该走了。”
隔壁的都醒的差不多了,等下过来发现谢川,指不定又是一阵大闹。
他不喜欢任何人围着他的老婆。
“我的职责便是如此,你既然不想等,先走就是。”谢川的声音绷紧,带着一种近乎固执的清冷
“啧。”陆溪不满地哼了一声,惩罚似的用下巴在谢川肩膀上重重蹭了一下,冰凉的嘴唇几乎擦过青年的耳廓。
“你这人,怎么总想着别人?我这么大个鬼王就在你背上挂着,你倒好,也不怕我不高兴吃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