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桌上的几个正在扒饭的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瞥了他们一眼。
季安慌忙捂住嘴,“溪哥,你,你没开玩笑吧?”
陆溪将最后一口饭咽下,“我会开玩笑?我想要的人,就是死,也得跟我埋一块儿。”
他顿了顿,有意无意的引导,“倒是你,连走第一步的勇气都没有,你不问她,哪知道她害不害怕?”
季安被他说得一噎,脸色瞬间黯淡下来。
“我也想,可是我怕连累到她,晓晓还想考去A大去,现在是最关键的时期,我不能让她出什么岔子……如果她想放手那我就放手吧。”
“连累?”陆溪嗤笑一声,似嘲讽似蛊惑。
他眼底一片潮湿与无底的晦涩,在诱导面前的人为己所用。
“你觉得妥协就是对她最好的保护吗?没了季家,还会有李家的那个叫什么名字的东西。”
陆溪捏住塑料瓶的瓶身,放到面露迷茫的人面前,像诱导小雯时那样,嘴角带着一些残忍的笑意,手上用力,瓶子被捏的变形。
有什么生长在潮湿的黑暗里面的东西在放肆的生长,从心脏的位置破土而出。
“与其放走,不如捧在自己手心里面,就这样纠缠下去,也好过她被别人虐待。”
在陆溪的声音里面,季安听到了自己的跳的仿佛要炸开的心脏,他可以说服自己,在考试之前一直瞒着家里,那之后呢?家里要是执意让他娶妻呢?
陆溪弯了一下眉,身子往前倾了一点,与自己马上要得到的共犯交换秘密。
“你想从季家保下张晓晓,就需要一点外力,而我刚好需要一个能帮我处理一些小事的人,我可以代表陆家,助你一臂之力。”
季安愣了一下,“你想让我做什么?”
“很简单。” 陆溪拿起桌上的纸巾擦了擦嘴,动作沉稳得不像个高中生,“比如,帮我留意一下沈川最近接触了哪些人,去过哪些地方,还有,我可能需要你帮我拦住沈家的某些人。”
他盘算着后续的部分计划,在提到‘沈川’两个字的时候,语气稍微软了一些,眼中是迷恋,是疯狂,是势在必得。
季安心里咯噔一下,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来,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眼前的人,可能比他想象中还要可怕,之前以为对方只是胆子大,色胆包天,现在看来,对方的野心根本不止于此。
他咽了口唾沫,声音有些发颤,“溪哥,这,这要是被沈川发现了,我们俩都得完啊”
他们不是一路人,一个兢兢业业的阔少爷与一个从白骨堆里面杀出来的魔头,此刻在进行同盟的谋划。
“我会担着的,出事跟你没关系,现在你可以选择了,要么跟我合作,要么自己去解决问题。”
这句话像是一根针,精准地刺中了季安的软肋,他想到张晓晓昨天跟他打电话时,声音里藏不住的委屈和害怕,想到自己只能在电话里说 “别担心”,却什么都做不了,心里就像被堵住了一样难受。
“好,我答应你。”季安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
陆溪满意的点点头,拿起吃的一干二净的餐盘,往收餐口去,将破烂瓶子丢到垃圾桶里面,回到教室睡午觉。
日子好像又恢复到了往常的平静,他还是在刷那本破数学题,从一整页的红色叉叉已经多了许多红色的勾。
季安不是很理解,都到这个学校的最后一个班了,怎么有人那么努力的学习啊,还是一个砸自己脑壳的疯子,虽然他完全不能理解,但是看着同桌学习,也跟着一起学了一点为数不多的内容。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又一次考试,陆溪成了他们这个吊车尾班级的第一名,数学依旧不及格。
放学。
他刚走到校门口,就看见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停在路边,车窗半降,沈川的侧脸隐在阴影里,目光落在远处的街道,不知道在想什么。
陆溪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快步走过去,扬起一个笑容。
“沈哥,久等了吧。”
“伤好了?”
沈川转头,看着他原先缠了纱布的位置,除了额头上留下的一点轻微的痕迹之外,没有其它问题。
陆溪拉开后座的车门,坐进车内,还能闻到那若有若无的花香。
车子平稳的驶向家的方向。
沈川接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说的是什么,他不知道,但是能看出来身边的人不太高兴。
“嗯,我知道了,有空的话我会去。”
他挂断了电话,手机还握在掌心没有放下。
陆溪摆出一副犹豫的样子,小声询问,“沈哥,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沈川瞥了他一眼,眼神很深,洞察人心一般,嘴角有些上扬的弧度,引得陆溪心头狂跳,紧了紧藏在另一旁的手。
与此同时,系统在他的脑子里面发出警告。
[警告!目标求生欲迅速下降。]
[警告!有概率趋近于零。]
陆溪在脑子里面又理了一遍剧情,只有沈川家里人的事情可能带给他这样大的情绪波动。
所以是原剧情里面结婚的事儿?
“一些小事。”沈川回复道。
“小事?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沈川,如果是生意上的事,我不好插手,你可以直说,可是现在你准备瞒着我?像妈妈那样,到死也不愿意跟我说说话,还是说你也准备随时将我脱手,丢给下一个人?”
这话一出口,车厢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陆溪能清晰的感觉到,身旁的人的气息骤然冷却,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可惜他不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他垂眼敛去想掐住对方脖子质问的想法,学着前几个世界的仙君,伪装出人畜无害的样子。
沈川这才正眼看了过去,面前的青年像是对被抛弃这件事应激了一样,只要他有所隐瞒就开始撕掉阳光乖顺的面具,那些丑恶的偏执浮在眼底,才是这人真正的底色。
粗鄙的,只知道占有的,无法无天的,教导的误差,长成了这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