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溪染血的手指蹭的江临川的侧脸多了一些粘腻的血。
他很满意自己的小研究员的状态。
“我叫江临川,你有名字吗?”江临川没继续刚刚那个听起来很怪异的话题。
“陆溪。”
他们交换了姓名。
江临川念了一遍,他没有过这么近的距离观察人鱼的时候,更别说是一条杀伤力极强的人鱼。
他缠着绷带的手蹭过脸上的粘糊物,触感使他回忆起倒下之前想纠正的问题,所以他目光向下。
凶残的人鱼眼里没有丝毫的悔过,对被吃掉的研究员没有任何一点同情,只有对他的专注。
“为什么杀他?”
陆溪不悦的再次舔了舔他的下颚,他讨厌江临川在这种时刻提别的人,江临川就应该好好看着他。
他低头看着江临川认真的眼神,没有丝毫隐瞒,语气直白又偏执,“因为他是林雨清的人,还不肯说你在哪。”
“就因为这个?” 江临川皱了皱眉,试图用人类的伦理去理解,“就算他不肯说,也没必要……”
“有必要,那些丑东西都有主人送吃的,我却没有,我好饿啊。”
陆溪指了指抢食的差不多了的一群被改造的生物,依照人类的审美来说,确实算得上丑陋,像失去理智那样的食肉行为更是如此。
江临川的脑子转的很快,一下就理解了事情的起因经过与结尾, 这条人鱼分明有能力抢夺其他实验体的食物,却偏偏要等他来送,甚至因为没等到,才用极端的方式发泄情绪。
“你可以吃其他东西,” 江临川的声音软了下来,之前想指责的话也咽了回去,指尖轻轻碰了碰陆溪的手臂,冰凉的鳞片让他下意识地缩了缩手,却还是坚持道,“实验室的储物间里有冷冻的生鱼片,比那种血肉干净。”
“不要。”陆溪的尾巴弯起来,给了青年一个坐起来的机会,却又将其圈在自己的胸膛与鱼尾之间。
他抓起江临川的手,擦过自己的肌肉明显的胸膛,最终放到心口。
“那些东西都没有你那么香,主人要是想让我吃东西的话,可得亲自喂。”
“可是……” 林雨清还没有同意恢复我的权限。
江临川还想劝说,却被陆溪轻轻打断。
“我只要主人喂我,无论让我吃什么都行,哪怕是地上那一堆恶心的糊糊也好……而且,人鱼族的身体构造,我猜你也想知道的吧,好好喂饱我,我可以接受实验。”
他自言自语一样的说了一大堆话,一半是给给江临川听的,一半是给现在可能在实验室门口的林雨清听。
江临川既然已经连给他送些食物都做不到了,那孤身一人出现在这里是谁的示意就不言而喻了。
“接受实验……”
潮湿的气息还在呼吸间,抛开背后的鱼尾与遍布各处的鳞片,人鱼的胸口与人类几乎没有什么区别,他们都有剧烈跳动的心脏。
不置可否的是,作为研究员,他确实想要了解人鱼的各种事情,文明,构造,习惯,以及林雨清口述的,他一直戴在身上的那一枚深蓝色鳞片。
实验室的门突然被打开,在场两个人都熟悉的那个男人走了进来,手上还拿着一管镇定剂。
“我瞧瞧啊,我优秀的好儿子真是有实力,能让又一个特殊个体臣服于你,既然如此,我给你一个机会重新负责它的机会。”
林雨清的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眼神却如同一只毒蛇,死死的盯着他们两个,过来得有个两秒钟,才跟唱戏一样又补了一句,“不过啊,临川,你知道该怎么处理的吧。”
他说完,将手中攥着的装着液体的针管丢了过去,针管滚了两圈,正好滚到了江临川触手可及的地方。
陆溪瞥了一眼针管,又回头去看身上没什么重量的瘦弱青年,并不怎么在意会不会被江临川扎一针,扎过一次了,再来一次也无所谓。
可是,他发现江临川沉默了下来,长发遮住了脸,回到了之前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
林雨清的虚伪笑容还挂在脸上,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压迫,“临川,这是你重新获得权限的机会,只要你把镇定剂注射进陆溪体内,让它乖乖回水箱,以后它的饮食,实验,都由你负责。”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你不是一直想研究人鱼族的构造吗?这可是最好的机会。”
江临川渴望研究人鱼的源头,他比他还清楚,世界上第一个见过人鱼的人,哪怕因为实验失去记忆,也会试图去寻找人鱼的身影。
毕竟是令人想想就痴迷的物种。
“父亲,” 江临川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透着冰凉,“他已经同意配合实验了,没必要用镇定剂,而且用镇定剂会影响它的身体状态,不利于后续的研究。”
林雨清的脸色沉了沉,眼神里的不悦越来越明显,“江临川,你是在跟我讨价还价?”
陆溪在他疑似要发火的时候,就伸出了手,捂住了江临川的耳朵,嘴里轻轻的哼出上个世界从沈川那里学来的小曲。
没什么含义的小曲经过人鱼特别的嗓音优化,盖住了男人的不悦声,如同一道安心的屏障,遮风挡雨。
陆溪低头看着怀中人逐渐放松回神的样子,金色瞳孔里的警惕淡了些,哼曲的声音又放柔了几分。
他一边哼着歌确定爱人的精神状态,一边空出了手,向针管的位置摸过去。
冰冷的针管因为灯光的角度变换而聚焦了一些光点。
“别怕,我的小……”老婆。
话没说完,陆溪就抓起了针管,快准狠的刺入自己的脖颈间,按下注射的位置。
他凝视着江临川由平静变得错愕到不知所措的样子,饶有兴趣的用手勾住了对方的后颈处,用最后的力气按到了自己的嘴边,对着脖子。
咬下,舔舐,吸吮。
陆溪的指尖已经开始发凉,金色瞳孔里的光芒渐渐黯淡,可那只勾着江临川后颈的手,却带着不容挣脱的偏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