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海水里面的人鱼跟回到了家没有区别,陆溪随意的一甩尾巴就是很远的距离,游入深海也不过就是一下子的事情。
时隔不知道多久,他又要回亚特兰蒂斯了。
不是为了见见族人,只是去拿一点可以方便他在人类社会傍身的东西,比如那些对于人鱼来说根本没有任何作用的宝藏,还有那些人鱼族挨家挨户都有的珍珠。
越往下,光线越暗,直到最后连一丝阳光都透不进来,只有深海生物自带的荧光在黑暗中闪烁,亚特兰蒂斯的轮廓渐渐在前方浮现。
亚特兰蒂斯是深海里面最明亮的神殿,那些古老的石柱,很难想象是什么样的东西立住的,放光的晶石更是数不胜数。
外围游荡的人鱼眼尖的注意到他的存在,有些惊喜,“小溪,族长大人说要等你回来!还有桃鱼,她说你出门肯定有自己的想法,真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啦。”
陆溪抬尾的动作一顿,有些不适应被当成救世主一样的存在。
想甩尾巴游走,尽可能的忽略那些激动到相互拥抱的人鱼。
“我只是回来拿一点东西,等下就走。”
他径直的往自家的方向而去。
“您真的不去见族长大人吗?” 刚才那尾游荡的人鱼又跟了过来,语气带着犹豫,“族长大人说,你要是执意留在人类世界,至少要带上几个族人一起,万一……”
“不用。” 陆溪打断他,“我自己的事,自己能处理。”
比起江临川,他才应该去做那个研究员。
江临川就应该来当这些依赖别人而存在的种族的救世主,被众星捧月的簇拥。
而他这种恶人,只适合送别人上路,就像他此刻其实有点烦这些说话都细声细气的人鱼,他讨厌这些人鱼将他视为救赎的样子。
不过真换江临川,他会嫉妒到难以控制的。
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小溪?回来都不准备跟我们说说吗?这样我可是会伤心的。”
从石柱子后面突然蹦出来一条粉色的鱼尾。
陆溪的尾鳍在水中猛地一滞,连带着周身的水流都慢了半拍,他不用回头,光听这甜软又带着点狡黠的声音,就知道是谁 。
粉色的鱼尾在他身侧轻轻一摆,桃鱼抱着一块粉色的宝石,笑眯眯地凑了过来。
“我还以为你要在人类世界待上个十年八年呢,” 桃鱼绕着他转了一圈,目光落在他心口,那里的伤口早已愈合,只留下一点极淡的痕迹,可她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异样,“怎么回来得这么急?心头血都丢了,印记给谁了,也不带回来看看。”
陆溪偏过头,避开她探究的目光,尾鳍轻轻拍了拍水面,溅起细小的水花,“跟你没关系,我拿了东西就走。”
“别这么冷淡嘛。” 桃鱼晃了晃怀里的宝石,“我可是特意在这儿等你的,族长大人让我劝劝你,说人类世界危险,尤其是你还跟人类走那么近……但是我不准备这样做,我呢,是来送东西给未来的海神妻子的。”
陆溪有些不耐烦的心绪稍微平静下来,既然是来给江临川送东西的,那他可以勉强给一点好脸色,“嗯,放那边吧。”
粉色的人鱼凑近了些,声音压得低,却带着掩不住的好奇,“那个人类到底是什么样的?能让我们从小就傲得没边的小溪,心甘情愿把印记给他。”
陆溪的脑子不受控制的浮现青年的身影,伏在桌前做记录的认真,明明力气十足却总是装作柔弱可欺的妥协,后颈被烙下印记时隐隐的闷哼……
全是江临川,他在这个世界的记忆每一块都是江临川。
“他很好。” 陆溪憋了半天才说出三个字,语气却不自觉放软,连尾鳍拍打水面的力道都轻了些,“比你们想的都好。”
“哟,现在就开始护着了?” 桃鱼笑得眼睛都弯了,伸手把怀里的粉色宝石递到陆溪面前,“诺,这个给你,算是我的见面礼,没有什么特别的作用,只是我挑的最好看的一个。”
“谢谢。”
他接过宝石,端详了一下,确实品相不错。
桃鱼似乎真的只有送东西一个目的,送完就主动离开了他的家,还将那个尾随了一路的人鱼一并带走。
原主的这个家,他还没怎么仔细查看过都有些什么东西,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珠宝全是以箱为单位的。
一箱又一箱。
他只需要随便挑一点就行,珍珠,血红的红宝石,海蓝宝的蓝宝石,还有通透的钻石,陆溪挑了两枚最小的红宝石,这两枚刚好能做成一对耳钉。
江临川很白,戴起来应该会很好看,特别是在坐着晕过去的时候,一定很馋人。
收拾好所有东西,陆溪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家,寻思着要不然还是修缮一下,最好在中间放一个隔水的笼子,留给江临川,最好的囚笼莫过于此。
越往上游,光线越亮,直到最后,他终于看到了海面的波光。
在上岸之后,他联系了许久没有联系过的系统。
[系统,你的权限能给我一件衣服吗?]
[现在想起来还有系统了,早干嘛去了。]
系统不满的轻哼了一下。
[本来是不可以的,但是鉴于本系统的推测,你有百分之八十的概率会在人类社会裸奔,为了避免不良影响,可以。]
陆溪被莫名其妙的戳破了想法,捏了一下指尖。
系统要是不答应,他还真的准备直接上岸去买衣服,借口都找好了,在岸边游泳把裤子游没了。
[下次你直接说可不可以就行。]
陆溪上岸,鱼尾随着心念化成了双腿,同样极具力量感。
[变态。]
系统留下了一串忙音与一身地摊货,溜之大吉。
陆溪:“?”
“下次再敢乱说话,就把你系统程序拆了重装。” 陆溪低声骂了一句,弯腰捡起地上的衣服,穿在身上。
浅灰色的短袖 t 恤洗得有些发白,领口还卷着边,深蓝色的运动裤松松垮垮挂在腰间,裤脚磨得起了毛边。
这身衣服穿在他身上,完全掩不住周身那股气场,反倒有种格格不入的违和感。
他指尖捏着 t 恤下摆,眉头紧锁。
这质量,估计送人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