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的心尖尖说口渴了,想喝那个特调的酒。
“有人跳水了!”
“不对,好像不是人,他,他有尾巴,鱼尾巴!”
喧闹的声音打断了陆溪的思绪。
不属于人鱼亦不属于人类的气味在鼻间萦绕。
他冷着眸子往下俯视,海面上确实有一只长得与人鱼一模一样的生物在游动,方向是三叉戟的位置。
“快看,我的天,那个东西好像能破开海浪,还会发光。”
左边一个脖子上挂着相机的男人兴奋的边说边举起相机,咔嚓一声按下快门。
场面随着混乱的人群逐渐失控,特别是那金色的三叉戟一出现,霎时间,炸出了无数的围观者。
安保人员在尽可能的维持秩序。
那条人鱼化出鱼尾的时候,陆溪从海风里面汲取到了,属于自己的气息,如此熟悉。
对方也想抢夺海神的权柄。
胸腔里的感应越发明显,海神的愤怒,迫使他的心脏剧烈跳动,像是在对这种 “亵渎” 发出愤怒的嘶吼,连海面下的三叉戟都随之震颤,泛出的蓝光忽明忽暗,显然也在抗拒外来者的触碰。
陆溪伸手抓住栏杆,双臂使劲,整个人直接跃出了船体范围,双腿在接触到海水的瞬间化为巨大的深蓝色鱼尾,轻轻一拍便游出去了。
难得一见的奇观,更别说是近半年最热门的两个词组合在一起,一个关键词是人鱼,另一个关键词是三角恋,使得这个城市的绝大多数人都认识陆溪。
这下更是被他人鱼的声音惊的众说纷纭。
不过这些吵闹并没有打扰到还在甲板靠着栏杆休息的江临川。
他还在按照计划等待某一个也在等待的人,计划里面的下一步是激怒对方,亦或是用其它手段,让所有人看见他被推下船,落海。
江临川解开被人鱼强行套在身上的外套与围巾,方便等会儿能在海里有机会游动。
客观上来说,他对自己的身体素质很有数,就算穿这么薄,从这个高度坠海,也很容易直接溺水。
江临川拿出手机,整理了一下装扮,似乎只是想给去餐厅拿酒水的人留下一个好印象那样。
摄像机里面的青年在等待了一小会儿之后,还略有些焦躁的敲了敲铁栏杆。
在为爱人的未能及时回来而懊恼。
“江临川,别来无恙啊。”
来人穿着金贵,还是那副胜券在握的表情,眼睛里面癫狂至极,嘴角拉出一抹冷笑的意味。
江临川抬头,他们有着几乎相似的表情,区别是他没有笑,他只是冷眼瞥过去。
“父亲。”
上钩了。
林雨清晃动手上的酒杯,杯子里面的酒液正是特供的那一款,“我倒是没想到你这么能忍啊,江临川,我最优秀的儿子,你不会觉得一个实验室就能结束我的研究生涯吧。”
“研究生涯?” 江临川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带着刺骨的寒意,“你把活生生的人当作实验体,把人鱼族当作肆意践踏的生物,这也配叫研究?”
他刻意提高音量,确保甲板上的直播镜头能清晰收录每一个字,“还是说,在你眼里,只要能满足你的野心,人类也是可以舍弃对象?”
“野心?我这叫为人类的未来铺路!人鱼族的权柄,实验体的能力,只要能为我所用,就能让所有人像现在这样好好活着,这有什么错?”
男人上前一步,凑近江临川,声音压低却带着威胁,“你以为你联合调查局,就能扳倒我?告诉你,我的最新研究成果,取代了你,成为了最完美的容器,只要我一声令下,人鱼就能带着三叉戟掀起巨浪,把这艘船连同所有人都拖进海里,包括你那个心心念念的人鱼情人。”
江临川猜测过,对方不可能放弃实验,一定会继续下去的,却没有猜到林雨清真的能做出一个类似于人鱼的生物。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始终觉得林雨清是一个天才。
“所以呢?你跟你那个老师一样,永远无法揭秘一个新的文明,即使你梦寐以求,即使你剑走偏锋。”
江临川不急不躁的偏头望过去,根据自己的理解挑了一个最能激怒男人的话题。
与其顺着对方的话说下去,不如主动进攻。
他从小就被亲生母亲抛弃,记事起就与这个根本不会爱他的父亲待在一起,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那笃定的面孔下面不安的灵魂,那份来自老师的未能完成的资料勾起渴望的心,催生出同样残忍的两个人,以其他人为食,疯狂蚕食。
林雨清猛地攥紧酒杯,酒液溅出几滴落在甲板上,留下深色的痕迹,像极了他这些年用实验体鲜血铺就的 “研究之路”。
“揭秘?” 他冷哼一声,声音尖锐得刺耳,“我需要的不是揭秘!是掌控!一个能为人类所用的文明,才配存在。”
他伸手指向海面,假人鱼还在被海水束缚着挣扎,却依旧试图靠近三叉戟,“你看!这才是文明该有的样子,服从,有用,而不是像你那个情人一样,随时可能撕碎人类,他可是有攻击过人类的。”
江临川凝神俯视海面,海面上升起了一个三叉戟,很神奇的东西,居然能劈开部分海面,像是能控制海水。
往边上看,正好看见本来要去给他拿酒水的人鱼跃入大海。
江临川忽然觉得有些口渴,没那么想继续跟旁边的男人聊下去。
计划里面没有这一环节。
他应该在人鱼回来之前被推进海里面,然后让所有人看到自己溺水的样子,在海水里面挣扎,然后等待他的人鱼过来救他。
“掌控不是文明,是掠夺。” 江临川的声音依旧平静,“人鱼族有自己的语言,自己的历史,他们不是你实验室里可以随意改造的实验体,你所谓的为人类铺路,不过是把人类拖进掠夺与被报复的深渊。”
“他们代替我们成为命运的囚徒,总有一天会消失在命运里面,那我们又该如何,再找一个文明还是继续强迫自己的同胞?”
“父亲,你得承认,你根本就没有同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