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川没有因为情绪波动而多做两个菜,他敢做,不太敢让景川真吃。
很快就把菜端上桌,两菜一汤,卖相精致,摆得整整齐齐,他解下景川的黑猫围裙,顺手搭在椅背上,然后拉着景川坐下,把装着肉汤的碗推到他面前,“先喝碗汤,暖暖身子。”
初春的日子,天气还不算暖,偏偏景川是个比较不能自主发热的。
景川喝完汤,随口一提,“苏烨让我明天陪他去玩……他好像是失恋了,对方想要一幅更壮丽的画,可是他画不出来。”
陆川不怎么想放人去陪,一个失恋的曾经跟自己老婆勾肩搭背的男人,与自己漂亮但是精神显然有问题的老婆。
更何况,苏烨那么大个人,失恋怎么不能自己消化一下。
陆川很生气,但是明天刚好有事,他更气自己没办法在明天晚上陪着景川一起去。
陆川咬牙,“他碰过你肩膀,还拉过你胳膊,你还跟他说过悄悄话,你们有很多我参与不了的话题。”
景川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向他,清冷的眼眸里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化开陆川眼底的戾气,“就这些?”
“还不够吗?” 陆川的声音拔高了些许,语气里带着点蛮不讲理的劲儿,“他跟你说悄悄话的时候,头都快凑到你耳边了。”
景川静静地听着,等他说完,才轻声细语,“我们会有更多只属于我们两个的话题,如果你不放心,可以跟着一起去。”
陆川伸手抓住景川放在桌上的手,牢牢攥在掌心,语气软了些,“反正我不放心。明天我有事,不能跟着你,谁知道他会不会趁你不注意,说些乱七八糟的话,或者对你做什么?”
与另一个自己吵架的次数越来越多,他现在已经可以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在爱人面前抹黑任何人。
不过也不是抹黑,他只是把自己的担心脱口。
景川看着他纠结的样子,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
他知道陆川是在吃醋,是在担心自己,这种被人这般在乎的感觉,让他心里暖暖的。
他凑近了些,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哄人的意味,“我会随时跟你发消息,每小时报一次平安,好不好?要是你不放心,我可以把定位给你,结束了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
陆川望着骤然凑近的人,像是布满裂隙的玉石一般,令人痴迷于光滑细腻间的阴郁,像下了许久的雨,成为潮湿的艺术品。
他最终允许,“定位必须共享,电话要随时能打通。要是他敢对你有任何不规矩的举动,或者说些让你不舒服的话,立刻给我打电话,我就会马上过去。”
“好。” 景川乖乖点头,眼底带着纵容,“都听你的。”
伴侣令人发指的占有欲在他这儿与撒娇并无区别,就连满足起来也格外容易。
得到景川的保证,陆川心里的不爽才算渐渐散去,可依旧有些不放心。
他夹了一大块肉放进景川碗里,语气生硬地说:“多吃点,明天才有精神应付他,要是他敢让你累着,或者惹你不开心,看我怎么收拾他。”
景川看着碗里堆起的肉,没说话,只是慢慢吃着。
晚饭过后,陆川还是不放心,又反复叮嘱了景川好几遍,才去洗碗。
他站在厨房,水流哗哗作响,脑子里却在盘算着明天的事情。
第二天傍晚,景川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
他按照约定,把定位共享给了陆川,又说了一句 “我走了,有事给你打电话”,才推开门走了出去。
陆川看着手机屏幕上景川移动的位置,心里的石头才算落了一半。
他换上一身一看就非常贵的黑色西装,准备去酒吧。
老七早已在酒吧门口等候,一身休闲装掩不住眼底的紧张,“溪哥,里面都打点好了,周老板听说你要来,特意留了最好的包厢。”
“我就说的是,我上头有一个混的很开的大哥陆川,跟陆家有点关系,最近刚回这边,我说推荐过来,还问他要了个小钱。”
大哥的身份也是半年前特意做的,几乎没用过。
陆川颔首,推门走进酒吧。
与门外的清冷不同,内里灯光暧昧,乐曲低沉婉转,混合着酒精与香水的味道。
墙面挂满了风格诡异的画作,大多是扭曲的人体与暗沉的色块,所谓 文艺风,实则露骨暧昧。
陆川对这种难登大雅之堂的风格不感兴趣,事实上,自从跟仙君纠缠不清之后。
他对所有的人都失去兴趣,不够纯粹的灵魂,无法再给他提供最高规格的情绪价值。
周老板很快迎上来,中年男人身材发福,笑容虚伪,“川哥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
他眼神在陆川西装上扫过,带着明显的贪婪。
“客套话少说。” 陆川语气平淡,却带着实打实的压迫感,“我听说你这儿有个特别的彩头,想见识见识。”
周老板眼底闪过一丝算计,哈哈笑道,“川哥果然是懂行的,里面请。”
包间内,装修的十分华丽,能看到大厅里面的样子,还能满足私密性的需求。
不过,小酒吧的老板实在有些烦人。
他略有些无聊的再一次转动玻璃酒杯,随口敷衍着对方的长篇大论。
这不是办事的地方吗?谁要听老板大谈阔论创业的思路。
更别说,他现在好想偷看一眼手机,看看景川逛到哪里去了。
周老板还在唾沫横飞地讲着自己的创业经,从灰色地带的 “生存法则” 聊到酒吧的 “艺术定位”,话里话外都在暗示自己背景不简单,想从陆川这儿捞点好处。
陆川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玻璃酒杯的杯壁,冰爽的触感勉强压下心头的烦躁,这才没将酒杯粗暴的砸到对方头上。
也没有掐住对方的脖子,然后把人磕到墙上。
他真是一个为了妻子遵纪守法的好人。
“川哥?川哥?” 周老板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脸上堆着谄媚的笑,“您看,我这酒吧虽小,但‘彩头’绝对是独一份的,您要是满意,以后常来,兄弟我给您留专属位置。”
陆川抬眼,眼底没什么温度,“彩头呢?”
“急什么。” 周老板搓了搓手,拍了拍手,“把那几个都给咱们川哥带上来。”
几分钟过去,进来一排男男女女。
穿着统一的简约服饰,却难掩刻意打扮的痕迹,有人故作妩媚,有人故作清冷,还有人并不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