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川的目光扫过众人,像在看一堆无关紧要的物件。
周老板在一旁察言观色,见陆川神色冷淡,连忙笑着打圆场,“川哥,这些都是我这儿的顶尖‘彩头’,各个有特长,唱歌,跳舞,弹琴…… 您看看喜欢哪种类型?”
“他没跟你说,我喜欢什么类型的?”陆川伸手指了指边上站着的老七。
老七适时的出来配合,要多狗腿有多狗腿,再一次刷新陆川在现场的定位,“我们川哥当然的喜号,那是特别,得骨相也是美人的才行。”
他之前来摸点的那一次,也表现出了一副给上头的人先探路的样子,现在这样,算是点明了,来的就是上头。
周老板恍然大悟,马上换了抬手,先让这一排人一一过来,跪坐到陆川的眼前,而后又安排了另一波人。
陆川指尖停住摩挲酒杯的动作,目光如尺,一寸寸扫过几人的轮廓。
第一个姑娘上前,鹅蛋脸,高鼻梁,骨相确实不错,可陆川上手一碰就摆了摆手,“太俗。”
姑娘脸色一白,默默退了回去。
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要么是颧骨过高显刻薄,要么是下颌线生硬显凌厉,陆川不是摇头就是皱眉,眼底的冷淡越来越明显。
新来的一批推开门的时候,他还在摸上一批。
“丑。”
“没劲。”
“什么东西。”
他没有抬头,只是突然在这些胭脂俗粉里面嗅到了一丝甜腻的花香。
下一瞬间,门关上的时候,花香消失。
陆川不耐烦的轻啧一声,难道是他太想某人,怎么已经到出现幻觉的程度。
周老板以为这到嘴的鸭子要飞,心里嘀咕这位 “川哥” 也太挑剔了,却不敢多说什么,只能陪着笑,“川哥,您再看看最后这个,阿花,她的骨相绝对是最好的!”
阿花慢慢走上前,依旧是那身白色连衣裙,长发垂肩,低着头不敢看陆川。
陆川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对方抬头。
灯光下,这张脸确实经过精心雕琢,鼻梁高挺得有些失真,下巴尖得像锥子,可当视线落在眉眼轮廓时。
“抬起眼。”
他翘着不着调的二郎腿,似乎已经游离状态之外。
阿花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半天不敢睁开眼。
陆川的指尖又加了几分力道,语气里添了丝警告,“我让你睁眼。”
她终于被迫睁开眼,眼底满是慌乱与恐惧。
上位者的笑得漫不经心,打量商品的眼神更是让她无法抑制的颤抖,她知道,无论怎么反抗都是徒劳。
可就是这双眼睛,眼尾微微上翘的弧度,细长的形状,与景川几乎一样。
兄妹俩很像,但是没有人比景川更漂亮了。
“骨相是还行。” 陆川收回手,语气平淡得像在评价一件商品,指尖却残留着她皮肤的微凉,“可惜,眼神太脏。”
周老板连忙打圆场 “川哥,这姑娘胆子小,没见过什么大场面,您多担待!她唱歌是真的好,还会哼些老调子,您让她唱一段,肯定能让您满意!”
“而且,她可是有点来头,若是您喜欢啊,记得下个月了捧捧场。”
陆川松手,丢下她,“唱。”
趁着人唱歌的间隙,他遵循着心里的念想,拿出手机,准备看看景川在做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定位已经被对方挂断,最后一条消息是来自半小时之前。
【老婆】:你在哪儿?
很淡的一句话。
陆川回消息说在外面工作,找到人了,等回去问景川,是想把这里一锅端了,还是单救景阮一个。
哪知道,消息发不出去,上面是一个红色感叹号。
怎么回事?
是苏烨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还是背后有谁动了手?
无数个念头在脑海里炸开,陆川周身的气压瞬间降到冰点,刚才还刻意维持的浪子伪装轰然碎裂,眼底的冷淡被赤裸裸的焦灼取代。
阿花的歌声戛然而止,怯生生地看着他,那首没唱完的调子,此刻听来格外刺耳。
“川哥?您…… 您怎么了?” 周老板被他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脸上的谄媚笑容僵住,试探着问道。
旁边的老七也投过了一个疑惑的眼神。
陆川没理他,找到景川的电话,听筒里传来的却是冰冷的机械音,“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黑名单?
景川从来不会这么做。
哪怕是以前他闹脾气,吃醋,景川也只会温柔地哄着,绝不会拉黑他。
一定是出问题了,而且是大问题。
陆川黑洞洞的眼神盯向周老板,“你刚才说,她有点来头?”
周老板被他的气势吓得后退一步,结结巴巴地说,“我…… 我也不清楚,是上面的人交代的,让我好好看着她,下个月有场拍卖会,让她压轴……”
“拍卖会?” 陆川的声音更冷了,“拍什么,拍她?”
虽然景川突然拉黑他,但是他不是那种想甩就能甩掉的。
计划可以更改,他就是跟爱人待久了,还想着救这里的其他人。
只要把景阮带走就好,她的哥哥自然丢不下她,那么,景川就不会再拉黑他了。
“我…… 我只是奉命行事,具体的我真不知道,” 周老板的脸色惨白,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川哥,您别生气,有话好好说……”
陆川嗤笑一声,眼底的戾气几乎要溢出来,“我现在没心思跟你废话。”
他转头看向老七,语气冷硬如铁,“把人带走,看好了。”
老七应声上前,一把扣住还在发抖景阮,动作干脆利落。
景阮吓得低呼一声,却不敢挣扎,她不懂为什么这位 “川哥” 的态度突然变得如此可怕,也不懂自己为什么会被这样对待。
自打被掳走之后,就没得安宁,活着只是因为这些人不让她死。
“拍卖会的地点,时间,参与人员,你知道多少?”
陆川抬脚一踢,迅速用手按住即将栽倒的周老板,猛的磕到墙上,磕坏瓷砖的一角。
血顺着男人的额头往下淌,滴到地上,发浓的血腥味惹得房间的其他人僵住。
“我…… 我只知道地点在城郊的废弃仓库,时间是下个月十五号,其他的…… 真的不清楚!” 周老板几乎要哭出来了,他只是想赚点黑心钱,没想到惹上了这么一尊煞神。
陆川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三秒,确定他没敢撒谎,才冷声道,“把你知道的所有信息,全部整理出来,发给老七。”
他顿了顿,语气添了几分狠戾,“敢漏掉一个字,或者耍任何花样,我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保护人他确实不太会,折磨人倒是高手。
周老板连连点头,脸色惨白如纸,“我一定!一定全部交代!”
“老七,看着他。” 陆川丢下这句话,转身就往包间外走,脚步急促得几乎带起风。
他的手机还攥在手里,屏幕上那个红色感叹号像一根刺,扎得他心口发紧。
“川哥,那这里的人……” 老七指了指包间里其他被吓得不敢出声的 “彩头”,还有瘫在地上的周老板。
“没必要。” 陆川头也没回,声音冷得像冰,“只带景阮走,其他的,与我无关。”
老七最后问,“川哥,什么情况。”
陆川咬牙,“我老婆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