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妍否认的很是自然坦荡。
这让林晚晴心中最后一丝怀疑也消失了。
她是真的失忆了!
“不记得了?
也好!
或许忘了,对你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
林晚晴垂下眼帘,掩去眸中闪过的一缕恶毒的光芒。
再抬眼时,她的脸上竟然带上了一丝似是而非的同情。
“你当初做了那么多糊涂事,伤透了聿琛哥哥的心。
甚至……还牵连了一个无辜的孩子。
如今你能换个身份,重新开始,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林晚晴的话如同毒蛇吐信,看似惋惜,实则字字都在埋下怀疑和贬低的种子。
“糊涂事”、“伤透心”、“无辜的孩子”……
这些模糊却沉重的词汇,像一颗颗石子投入了苏小妍空白的心湖。
虽然这些还激不起她记忆的涟漪,但却让她本能地感到一阵阵的不适。
“我……我不知道你指的是什么。”
苏小妍避开她探究的目光,双手下意识地抓紧了桌沿。
“如果小姐不是来做衣服的,还请离开吧,我要忙了。”
她在下逐客令。
眼前这个女人带给她的感觉太糟糕了,让她有些不适,甚至还有些作呕。
林晚晴看着她下意识抗拒的姿态,知道自己今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她不能逼得她太紧,以免引起反弹。
“好吧,玉茹姑娘。”
林晚晴从善如流地改了口,语气却带着一丝嘲讽。
“既然你选择忘记,那我也不便多说。
只是我提醒你一句,北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有些过去,不是你想忘,就能彻底抹去的。
你好自为之吧。”
林晚晴意味深长地看了苏小妍最后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我随时盯着你呢”。
然后林晚晴才优雅地转身,戴上帽子,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裁缝铺子。
铺子门关上的瞬间,苏小妍像是被抽空了力气,缓缓地滑坐在身后的凳子上。
阳光透过窗纸照进来,她却觉得浑身发冷。
苏小妍……
聿琛哥哥……
糊涂事……
无辜的孩子……
这些陌生的词汇和林晚晴那复杂难辨的眼神,像一团浓重的迷雾,将她紧紧包裹。
她用力甩了甩头,试图驱散这些令她不安的干扰。
“我是玉茹……我只是玉茹……”
她低声对自己重复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加深她对自己固有的认知。
也不知过了多久,苏小妍才重新站起身,重新拿起剪刀和布料……
她试图用熟悉的劳作,来平复她有些纷乱的心绪。
衣服上的针脚依然细密,线条依然流畅,但她的心,却再也无法恢复之前的全然平静。
而此刻,已经坐上马车的林晚晴,脸上再也抑制不住那计谋得逞的冰冷而得意的笑容。
苏小妍,你活着更好。
这样,许婉仪那个贱人,就再也威胁不了我了!
林晚晴回到林府,如同一个刚刚勘探到富矿的投机者,兴奋与算计在眼中不断地交织。
她将自己锁在房内,对着梳妆镜,看着镜中那张因激动而微微泛红的脸庞。
苏小妍没死,却成了记忆一片空白的玉茹。
这简直是上天赐予她的绝佳机会!
一个可以让她兵不血刃,就能彻底将苏小妍踩在脚下,甚至能借此进一步掌控沈聿琛的绝妙棋子!
她必须好好谋划一下。
她要如何利用这颗棋子,攫取最大的利益。
首先,绝不能让沈聿琛知道苏小妍还活着!
至少在完全掌控局面之前,不能让他知道。
那个男人,看似冷酷,但林晚晴却敏锐地察觉到,苏小妍的死在他的心里,竟然刻下了深深的痕迹。
若是他知道苏小妍还活着,后果不堪设想。
其次,她要慢慢炮制苏小妍。
失忆的白纸,最适合涂抹上她想要的色彩。
她要让苏小妍深信自己是个背负着“不堪过去”、需要仰她鼻息才能苟活的卑微存在。
她要折断她可能重新生出的羽翼,将她牢牢地控制在自己的掌心。
最后,林晚晴的目光落在衣帽间那件月白色礼服上。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苏小妍的设计才华,倒是可以物尽其用。
在她与沈聿琛的订婚宴,乃至未来的婚礼上,她需要更多这样能让她惊艳全场的作品。
那就让苏小妍,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继续为她的风光无限呕心沥血吧!
林晚晴唤来心腹,低声吩咐道。
“去,给我死死地盯住北郊那家裁缝铺子,特别是那个玉茹。
她每日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我都要知道。
另外,去查她那个好表哥林慕辰,看看他在这件事里,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
“是,小姐!”
林晚晴刚到玉茹裁缝铺子,林慕辰就得到了消息。
“完了!完了……”
夜色渐深,北郊驻地的小院笼罩在一片寂静之中。
油灯如豆,在苏小妍房间的墙壁上,投下一片摇曳的光影。
林慕辰坐在苏小妍一旁的桌边。
他面前的茶早已凉透。
他暗中悄悄打量着灯下缝制衣服的苏小妍。
灯下看美人,越看越心醉!
烛光摇曳,昏黄的光线柔和地勾勒出她纤细的脖颈,和专注的侧脸。
细腻的肌肤,纤长的睫毛,还有那脸颊的一丝红润,都透露着她的纯真娇美。
她安静地坐在那里,如一株空谷幽兰,散发着不自知的诱人气息。
林慕辰看着她,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一种混合着占有欲不甘与长期压抑的欲望,如野火般在他的胸膛灼烧。
他看着她优美的锁骨,以及旗袍下隐约勾勒出的柔软曲线,眼神渐渐变得幽深而炽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