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晴精心筹划的一切,她唾手可得的少夫人之位,在她即将拥有的时候,全都毁于一旦!
巨大的落差和铺天盖地的嘲笑声,不断地在她耳边回响,让她几乎癫狂。
她不能接受这样的失败!
绝不能!
她找出之前大夫开的用于调理她心疾的安神药瓶,将里面所有的药片尽数倒出,混着冷水,一股脑吞了下去。
然后,她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和衣衫,甚至还补了点胭脂。
她平静地躺到床上,等待着药效发作,也等待着恰好前来送参汤的下人发现她要服药自尽。
果然,不过一会,林府内便响起了丫鬟惊恐的尖叫声和慌乱的脚步声。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快来人啊!
小姐服毒了!”
林府瞬间乱作一团。
请大夫的,通知林家长辈的,忙成一团。
消息也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了督军府。
沈老夫人正在为孙子订婚宴上的荒唐行径大发雷霆。
当她听到林晚晴服毒自杀的消息,更是气得浑身发抖,却也心惊不已。
林家虽不及沈家势大,但在军中也有根基,若林晚晴真有个三长两短,两家必然结怨,对沈聿琛的声望和沈家的稳定都极为不利。
沈老夫人立刻备车,亲自赶往林府。
林晚晴已被催吐抢救过来,脸色苍白如纸,虚弱地躺在床上,眼角挂着泪痕,一副生无可恋的凄楚模样。
见到沈老夫人,她未语泪先流,挣扎着想要起身行礼,却被沈老夫人按住。
“傻孩子,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啊!”
沈老夫人握着她的手,语气带着责备,更多的却是安抚。
“老夫人……”
林晚晴声音哽咽,气若游丝。
“晚晴……晚晴没脸见人了……
聿琛哥哥他……他当着全北城的面……
我……我还不如死了干净……”
她哭得梨花带雨,将一个受尽委屈无颜存活于世的痴情女子的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沈老夫人看着她这副模样,再想到自己那个不省心的孙子,心中又是气恼又是无奈。
她叹了口气,屏退了左右。
“晚晴啊,你是个好孩子,这次是琛儿混账,委屈你了。”
沈老夫人拍着她的手背,语重心长道。
“但是,你万万不可再有轻生的念头!
我们沈家认定的媳妇,从来就只有你一个!”
林晚晴抬起泪眼,眼中适当地流露出了一丝希冀和一丝委屈。
“可是……可是聿琛哥哥他……他心里明明……”
“他心里有谁都不重要!”
沈老夫人打断她。
“重要的是,沈家少夫人的位置,只能是你的!”
她凑近林晚晴,压低了声音,目光锐利道。
“我告诉你,那个苏小妍,早就已经死了!
半年前就落海身亡,尸骨无存!
这是琛儿亲自确认过的!
昨晚那个,不管是什么人,或者琛儿看到了什么,都绝对不可能是苏小妍!
定是有人故意设局,想破坏我们两家的联姻!”
林晚晴心中狂喜!
沈老夫人竟然主动帮她圆了这个谎!
还如此笃定!
这简直是天助她也!
但她的面上却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震惊和一丝疑虑。
“死了?
可是……聿琛哥哥他昨晚那么激动……”
“那是他一时被人迷惑,或者……是太过思念产生的错觉!”
沈老夫人语气肯定道。
“总之,你记住,苏小妍已经死了!
死得透透的!
以后谁也不准再提这个人!
你安心养好身子,订婚宴虽然出了点岔子,但婚约依旧作数!
等过些日子,风头过去了,我们再风风光光地把婚礼办了!”
沈老夫人的话,像一颗定心丸,彻底安抚了林晚晴的心。
只要沈家站在她这边,只要苏小妍已死成为官方定论,那个贱人就永远别想以正牌少夫人的身份回来!
沈聿琛再不甘,再怀疑,难道还能忤逆整个沈家和既成事实吗?
“老夫人……”
林晚晴扑进沈老夫人怀里,感动得泣不成声。
“晚晴……晚晴都听您的……
只要还能陪在聿琛哥哥身边,晚晴受再大的委屈也值得……”
看着怀中“懂事”又“痴情”的林晚晴,沈老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才是她心目中理想的孙媳妇,识大体,懂进退,能以沈家的利益为重。
安抚好林晚晴,沈老夫人离开了林府。
回到府里,她对随行的下人吩咐道。
“去,给我查!
昨晚琛儿到底去了哪里?
见了什么人?
还有,那个北郊的裁缝铺,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林府内,送走沈老夫人后,林晚晴擦干眼泪,脸上哪里还有半分虚弱和悲伤,只剩下冰冷得意的笑容。
苏小妍,你听到了吗?
你死了!
这是沈老夫人亲口说的!
以后,你就永远做个见不得光的“死人”吧!
她走到窗边,看着督军府的方向,眼中闪烁着怨毒而势在必得的光芒。
沈聿琛,你逃不掉的。
你的人和你的心,最终,都只能是我林晚晴的!
督军府,书房。
沈聿琛站在巨大的北城防区图前,身形挺拔如松,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孤寂与焦躁。
张副官垂手立在书桌前,声音低沉地汇报着调查结果。
“少帅,已经查实。
半年前,确实是林慕辰少爷在海边发现了昏迷的少夫人,并将她藏匿在北郊。
他伪造了少夫人落海身亡的假象,并为其编造了玉茹的身份。
那家‘玉茹裁缝铺’,也是林少爷出资所开。
至于少夫人失忆的原因……
随行的军医初步诊断,应是头部受到剧烈撞击,加之落水窒息导致的严重脑震荡后遗症。”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火的钢针,扎在沈聿琛的心上。
林慕辰!
果然是他!
他竟然敢!
竟然敢将他的妻子藏匿半年,让他活在失去她的痛苦和悔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