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晴立刻唤来心腹,低声吩咐道。
“去,把我们准备好的东西,交给我们在督军府里的人。
告诉她,找个合适的时机……
记住,要慢,要不着痕迹,让她慢慢……”
“是,小姐。”
“另外,”
林晚晴走到书桌前,铺开信纸,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弧度。
“给我哥哥递个消息。告诉他,时机快到了,让他准备好。
等苏小妍病得神志不清、无力反抗的时候,就是他的机会!”
她就是要将苏小妍逼入绝境,让她身心俱疲,精神崩溃。
到时候,一个神智昏聩、虚弱无力的女人,还不是任由林慕辰摆布?
等生米煮成熟饭,再让沈聿琛恰好撞见……
那场景,光是想想,就让她兴奋得浑身战栗!
沈聿琛,你以为你把她藏在督军府就安全了吗?
我会让你亲眼看看,你视若珍宝、小心翼翼呵护的人,是如何在你自己的地盘上,被彻底摧毁的!
日子在一种诡异的平静与暗涌的焦虑中度过。
苏小妍依旧被困在西院,像一株失去阳光雨露的植物,日渐萎靡。
她对周遭的一切都提不起兴趣,终日恹恹的,食欲也越发不振。
碧云送来的精致膳食,往往只是动上几筷便推开。
沈聿琛看在眼里,急在心头。
他找来大夫诊脉,大夫也只说是“忧思过度,肝气郁结,脾胃虚弱”,开了些疏肝理气、健脾开胃的方子。
汤药一碗碗送来。
苏小妍皱着眉,在沈聿琛无声却极具压迫感的注视下,勉强喝下,但效果甚微。
她开始觉得身体莫名地乏力,偶尔会有一阵心悸,眼前发黑。
精神也愈发不济,白天常常昏昏欲睡,夜晚却又睡不安稳,容易被细微的声响惊醒,盗汗也渐渐多了起来。
起初,沈聿琛只当是她心情郁结所致,吩咐厨房变着花样做药膳,又命人寻来安神的熏香。
可她的状况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有加重的趋势。
她的脸色不再是单纯的苍白,而是透出一种不健康的隐隐发青的灰败。
原本清亮的眼眸,也像是蒙上了一层薄翳,常常失神地望向虚空。
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蛇,悄然缠上了沈聿琛的心脏。
这天傍晚,苏小妍喝下丫鬟端来的参汤后不久,便觉一阵剧烈的恶心,伏在床边干呕起来,却什么也吐不出,只呕得眼泪汪汪,浑身虚脱。
沈聿琛恰好过来,在窗外看到这一幕,心头猛地一沉!
不对劲!
这绝不仅仅是心情不好!
他大步闯入房内,一把挥退吓得面色苍白的碧云。
他伸手扶住摇摇欲坠的苏小妍。
触手所及,是她单薄衣衫下微微发烫却又透着虚汗的身体。
“怎么回事?”
他盯着她灰败的小脸,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苏小妍虚弱地靠在他臂弯里,连推开他的力气都没有,只是闭着眼,细声喘息,断断续续地说道。
“难受……浑身都难受……心里慌……”
沈聿琛眼神骤厉,猛地看向那碗被打翻在地残留着些许汤渍的参汤碗。
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他的脑海。
下毒?
是谁?
谁敢在他的督军府,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对她下手?
滔天的怒火瞬间席卷了他,他咬牙怒道。
“张副官,去查!”
“是,少帅!”
张副官急匆匆离去。
“来人!传军医!快!”
他朝门外厉声吼道,声音如同困兽的咆哮。
他一把将苏小妍打横抱起,紧紧箍在怀中,感受着她细微的颤抖,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撑住……小妍,撑住……”
他低头,泪水无声的滑落。
他在她耳边嘶哑地低语着,不知是在安慰她,还是在安慰自己。
“我不会让你有事……绝不会!……不会有事的……”
很快,督军府内最好的同时也是沈聿琛绝对信任的随军医生,被火速召来。
仔细诊脉,翻看眼皮,询问症状后,老军医的眉头紧紧锁在了一起。
“少帅,”
老军医面色凝重,压低声音。
“少夫人这症状……不似寻常病症。
脉象浮滑紊乱,时快时慢,伴有虚汗、心悸、呕逆……倒像是……像是中了某种慢性的损害心脉和神经的毒素!”
虽然心中已有猜测,但听到军医亲口证实,沈聿琛还是觉得眼前一黑,一股嗜血的杀意直冲头顶!
他周身散发出的寒气,让房间里的温度都骤降了几分。
“可能确定?是什么毒?”
他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
“具体是何毒物,还需查验夫人近日的饮食和用药残留。”
老军医谨慎道。
“但这种毒发作缓慢,不易察觉,会让人逐渐虚弱、精神恍惚,若长期服用……恐会心力衰竭而亡!”
心力衰竭而亡!
这七个字像重锤,狠狠砸在沈聿琛心上!
他想起苏小妍近日来越发萎靡的精神状态,那灰败的脸色,那莫名的乏力与心悸……
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她正在被人用这种卑劣的手段,一点点蚕食着生命!
而他却愚蠢地以为,她那只是郁结于心!
无尽的悔恨和后怕如同毒藤,瞬间缠绕住他的心脏,勒得他喘不过气。
如果他再晚发现几天……后果不堪设想!
“查!”
沈聿琛从齿缝里挤出这个字,眼中是毁天灭地的风暴。
“给我彻查!所有经手夫人饮食、药物的人,一个都不准放过!
撬开他们的嘴!
我要知道,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他的属下凛然应命,立刻带人下去布置。
沈聿琛则守在床边,紧紧握着苏小妍冰凉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