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晴如同脱胎换骨,又或者说,她彻底撕下了过往所有的骄傲与尊严,将自己扭曲成了一个只为生存而存在的怪物。
高烧退去,伤口在那些来路不明的汤药和勉强得到的喘息中缓慢愈合,虽然依旧满身疤痕,但至少,她活下来了。
而活下去的代价,是灵魂的彻底沦丧。
当那个满身酒气眼神浑浊暴戾的老男人,再次踹开她的房门时,她挣扎着从床上爬起,不是退缩,而是努力挤出一个带着讨好意味的笑容。
尽管她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尽管她眼底深处是翻江倒海的恶心与恨意,但她做到了。
“督……督军……”
她的声音沙哑,却刻意含着温柔。
“您……您来了……”
孙世章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又被一种更加浓厚的征服般的快意所取代。
他最喜欢的就是折断这些原本高高在上的女人的傲骨,看着她们从云端跌落泥沼,匍匐在自己脚下。
他粗鲁地捏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
“怎么?想通了?知道怕了?”
林晚晴强忍着将他手骨捏碎的冲动,睫毛颤抖,泪水恰到好处地盈满眼眶,却又倔强地不肯落下。
这副我见犹怜又带着一丝不屈的模样,更是激起了孙世章变态的兴致。
“督军……晚晴……晚晴知错了……”
林晚晴的声音哽咽。
“只求督军……能怜惜晚晴一二……让晚晴……少受些苦楚……”
她开始学着那些她曾经最鄙夷的倚门卖笑的女子,用生涩却极力模仿的媚态去迎合他。
孙世章让她喝酒,她便喝,哪怕胃里灼烧般难受。
孙世章用各种不堪的手段凌辱她,她便咬着牙承受,甚至还从喉间挤出几声似是而非的呻吟。
她像最下贱的妓女一样伺候着他,用尽一切手段来满足他变态的欲望。
她替他点烟。
她用颤抖的手,为他按摩那双布满老年斑的腿。
甚至,在他兴致来时,说些言不由衷的夸赞他“雄风”的谄媚话语。
过程如同一次次凌迟,每一次都让她在心底将孙世章、沈聿琛、苏小妍、许婉仪等人千刀万剐。
但表面上,她变得越来越驯顺,越来越懂得如何让孙世章开心。
孙世章果然十分受用。
他年纪大了,精力不济,越发喜欢这种完全掌控予取予求的感觉。
林晚晴的转变,让他觉得自己的权威得到了彻底的贯彻,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加之林晚晴本就容貌出众,如今又放下身段刻意逢迎,比起府里其他要么死气沉沉、要么只会哭哭啼啼的女人,显然更有趣味多了。
他开始来得更频繁,带来的不再是只有鞭子和折磨,偶尔他也会赏下一些吃食或者不算太差的伤药。
他甚至允许她在有人监视的情况下,在院子里来回走动。
他对她的戒心,在她日复一日的表演中,一点点松懈下来。
林晚晴清晰地感受到了这种变化。
她心中冷笑,面上却愈发显得依赖和感恩戴德。
她甚至开始关心起孙世章的身体。
“督军,您近日操劳,脸色似乎不大好,这碗参汤您趁热喝了吧?”
她端着一碗厨房送来的参汤,柔声劝道。
“督军,夜里风大,您要多加件衣裳才是。”
她替他披上外袍,动作轻柔,眼里满是情意。
这些微不足道的关怀,对于在权力顶端孤独已久,身边只有阿谀奉承和恐惧目光的孙世章来说,竟产生了一种奇异的被需要的感觉。
他虽然依旧暴戾,但对林晚晴,确实多了几分不同于他人的宽容。
时机,似乎渐渐成熟了。
林晚晴躺在孙世章鼾声如雷的身旁,在黑暗中睁大了双眼。
她的眼神冰冷如毒蛇。
她轻轻抚摸着藏在枕下,那个老仆不知用什么方法,悄悄塞给她的一小包无色无味的粉末。
老仆说,这是助兴的好药,每次只需微量,混在酒水或汤羹中,便能让孙世章更加龙精虎猛,对她更加迷恋。
林晚晴知道这是什么。
这绝不是助兴药,这是催命符!
想要取得彻底的信任,想要找到更好的下手机会,她必须让他更加的离不开自己。
而这包药,就是最好的工具。
第二天晚上,当孙世章再次带着酒意来到她房中时,林晚晴精心打扮了一番。
虽然依旧难掩她满脸的憔悴,但却别有一种楚楚风致。
她主动为他斟酒,在指尖翻转的瞬间,将那微不可察的粉末,弹入了他的酒杯。
“督军,晚晴敬您。”
她举起自己的酒杯,眼波流转,带着刻意练习过的一丝媚态。
孙世章哈哈大笑,毫无防备地一饮而尽。
药效渐渐发作。
他果然觉得精力格外旺盛,他扑上去,对林晚晴更是变本加厉地折腾……
看着身上这个逐渐沉溺于药物带来的虚假亢奋中的老男人,林晚晴嘴角在黑暗中,勾起一抹冰冷而怨毒的笑意。
很好。
就这样,慢慢来。
她要亲眼看他,在自己亲手喂下的补药中,一步步走向灭亡。
南城的天气渐渐转入湿冷的雨季,连绵的阴雨让孙督军府更添了几分腐朽沉闷的气息。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督军孙世章近来越发旺盛的精力。
在林晚晴精心的伺候和那特殊补药的加持下,孙世章仿佛找回了逝去的青春,夜夜笙歌。
他的面色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潮红,双眼因长期亢奋而布满血丝,走起路来脚步虚浮,却依旧沉浸在自我感觉良好的幻觉中。
他甚至越来越认为自己宝刀未老,雄风更胜往昔。
然而,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位老督军的身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