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聿琛动了动手指,他想要确认这不是他的幻觉。
苏小妍立刻被惊醒了。
她抬起头,对上一双深邃却有些虚弱的眼眸。
苏小妍先是一愣,随即巨大的喜悦和如释重负涌上心头。
她的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
“你……你醒了?”
她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一丝难以置信的惊喜。
她连忙用手背胡乱地擦去眼泪。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伤口疼不疼?
要不要叫大夫?”
她焦急地问道。
沈聿琛看着她为自己落泪,看着她眼中真切的担忧,心中那片冰封的荒原,也被她这温暖的泪水彻底浇融了。
他反手,用尽此刻最大的力气,轻轻握住了她想要抽回的手。
“别哭……”
他的声音沙哑微弱,却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温柔。
“我没事了!”
苏小妍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她任由他握着手,没有挣脱。
四目相对,过往的恩怨怨怨,在生死面前,真的放下了。
而与此同时,关于刺杀少帅的事件调查也有了结果。
所有的证据,最终都指向了如同阴沟老鼠般藏匿起来的孙传禹。
沈聿琛的康复期,成了北城督军府近年来最为“反常”的一段时光。
无菌隔离解除后,苏小妍便将他接回了府中静养。
但令众人惊掉下巴的是,昔日冷酷暴戾的少帅,如今竟也肯乖乖地躺在病榻上,任由那个曾被他视为仇敌的女子摆布。
沈聿琛的眉宇间,依旧是那常年不化的冰霜。
但它却在苏小妍端着药碗走近时,悄然消融几分。
“喝药了。”
苏小妍坐在床沿,试了试碗边的温度,才用小勺舀了,递到他唇边。
沈聿琛皱了皱眉,他向来厌恶这苦涩的味道。
以往他受伤,都是硬扛或者强行灌下。
但看着她专注而柔和的眼神,他顿了顿,终究还是张开口,顺从地咽下。
苦涩的药汁滑过喉咙,心底却泛起一丝奇异的甘甜。
她不仅管他喝药,还严格遵照医嘱,控制他处理公务的时间。
张副官抱着文件前来请示时,往往需要先过了苏小妍这一关。
“少帅该休息了!”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强硬的坚持。
有时她甚至会直接伸手合上沈聿琛正在批阅的文件。
沈聿琛抬眸看她,眼神深邃,带着一丝宠溺,带着一丝无奈,唇角幸福地勾了勾。
他对张副官挥挥手。
“一切按少夫人说的办!”
张副官目瞪口呆地退下,几乎要怀疑自家少帅是不是伤到了脑子。
府中下人更是将“少夫人一句话,比大夫十副药还管用”传为奇谈。
夜晚,伤口疼痛或是噩梦惊扰时,沈聿琛会无意识地攥紧拳。
苏小妍便会在隔壁惊醒,披衣过来,点亮一盏昏黄的台灯,坐在他床边,用浸湿的温毛巾轻轻擦拭他额角的冷汗。
或者只是静静地握着他的手,直到他呼吸重新变得平稳绵长。
他们没有过多的言语,许多心结也尚未完全解开。
但一种无声的默契与温情,却在药香与晨昏交替中,悄然滋生、蔓延。
沈聿琛即便卧病在床,也从未放下对刺杀事件的追查。
“他既然想玩命,我就陪他玩到底。”
沈聿琛听着张副官的汇报,眼神冰冷。
“抓活的!
我要亲自问他,想怎么死?”
北城最精锐的特种行动队奉命出击,如同暗夜中的猎豹,悄无声息地潜入一家肮脏的地下赌场。
他们将酗酒度日、形销骨立的孙传禹一举擒获。
孙传禹被秘密关进了督军府地底那间终年不见天日,专门用来招待重要囚犯的石牢。
沈聿琛伤势稍稳,能下床行走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去了那间石牢。
潮湿、阴冷、散发着霉味和淡淡血腥气的空气中,孙传禹被铁链锁在墙上。
他听到脚步声,抬起他浑浊的眼睛,看到逆光中那个挺拔冷峻的身影。
尽管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那通身的威压与杀意,却比以往更盛。
“沈……聿……琛……”
孙传禹声音嘶哑,如同破旧风箱,眼中是刻骨的怨毒。
沈聿琛缓缓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如同在看一只濒死的蝼蚁。
“给你一个选择,”
沈聿琛的声音在空旷的石牢里回荡,冰冷得不带一丝情感。
“凌迟,或者……点天灯!”
孙传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这两种都是极其残酷的刑罚。
“你……你不能这样对我!
我是……”
“你是什么?”
沈聿琛打断他,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冷笑。
“一个丧家之犬!”
孙传禹彻底绝望。
他知道,沈聿琛绝不会放过他的。
随即,他疯狂地大笑起来,笑声凄厉。
“沈聿琛!你赢了!
但你等着!
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还有那个苏小妍!你们都不得好死!!……”
孙传禹的诅咒在石牢中回荡。
沈聿琛眼神一寒,不再多言,转身对守在一旁的属下淡淡吩咐道。
“凌迟!
三千六百刀,一刀不能少!
不要让他昏迷,要让他清醒地看着他身上的肉是怎么一片片割下来的……”
命令下达,沈聿琛便不再停留,迈步离开了。
身后传来了孙传禹的惨叫声。
孙家倒台后留下的权力真空和庞大的产业,被沈聿琛以铁腕手段迅速接管、消化。
沈聿琛将一份关于接收南城几家大型绸缎庄,和纺织厂的文件,轻描淡写地放在了苏小妍的面前。
“妍儿,你的妍阁以后的原料和加工,可以更方便了!”
苏小妍疑惑地拿起文件,快速扫了一眼,顿时明白了他的用意。
她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眼角却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