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晴暗自计算了一下。
在这个院子里,知道吴衣云,甚至可能窥见些许蛛丝马迹的下人,有好几个!
那个通报的下人。
那几个守门的护卫。
还有刚刚对她既闪躲又恐惧的粗使婆子下人……
这些人,就像是一颗颗埋在她身边的炸雷,随时都有可能将她炸得粉身碎骨!
警告?
封口?
……
思来想去,林晚晴都觉得,什么都不如死人的嘴严实!
林晚晴不动声色地扫视了院子一圈。
吴衣云的尸体被悄无声息地运走后,林晚晴回到房中。
她关紧房门,方才脸上那副悲恸欲绝的伪装,瞬间褪去。
她坐到梳妆台前,铜镜里映出她美艳的脸。
她那双妩媚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阴鸷。
“大帅,喜事啊!天大的喜事!
林姨太昨夜生了!
是个小少帅!
母子平安!”
与此同时,马占奎的心腹副官激动万分地跑到书房,兴奋地禀报道。
“什么?”
当马占奎听说林晚晴顺利产下一名男婴时,这位纵横西北半生见惯大风大浪的老军阀,竟然猛地从虎皮座椅上站了起来。
他因为过于激动,起得又猛,眼前一阵发黑,身形不由得晃了一晃!
“你……你说什么?
林姨太生了?
是个带把的?”
马占奎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一把抓住副官的衣襟,浑浊的眼睛瞪得如同铜铃。
“千真万确,大帅!
是个小少爷!
哭声洪亮着呢!”
副官满脸喜色,连声确认道。
“哈哈哈!!!……”
一阵震耳欲聋的狂笑声,瞬间充斥了整个帅府。
马占奎用力拍打着副官的肩膀,力道大得让对方龇牙咧嘴的。
“老子有后了!
老子我马占奎有后了!
苍天有眼!
苍天有眼啊!!”
马占奎激动得在书房里来回踱步。
他不停地搓着手,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花,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的阴鸷与威严,活脱脱一个喜得贵子的寻常老翁。
“赏!重重有赏!”
马占奎大手一挥。
“府里上下,所有人等,统统赏三个月饷银!
林姨太那边,把老子库房里那对东海珊瑚,还有前朝那个玉如意……
不!
把最好的补品,最软的天蚕丝的料子都给她送去!
再派两个经验最丰富的嬷嬷过去伺候!
不,派四个……”
马占奎语无伦次地发布着一连串的命令,整个人都沉浸在巨大的喜悦和亢奋之中。
困扰他多年的心病,竟然真的被林姨太解决了!
这个女人,果然是他的福星!
马占奎迫不及待地想要亲眼看看自己的儿子。
他立刻就向御书院走去。
而御书院内,林晚晴早已收拾好了心情。
她换上了一身素雅却难掩贵气的产后服饰,虚弱地靠在软枕上。
听着外面传来的喧嚣和络绎不绝的赏赐,看着摇篮里那个被她偷梁换柱而来的婴儿,她的脸上露出了完美无缺的幸福的笑容。
听到马占奎来了。
林晚晴一把抱起孩子,抱到了马占奎的面前,脸上洋溢着初为人母的骄傲和幸福。
“大帅!大帅!您看!
这是我们的儿子!”
“晚晴!你辛苦了!
你是我们马家的大功臣!”
马占奎几步走到上前,看着林晚晴苍白的脸色,难得地流露出一丝真情实感的疼惜。
他小心翼翼地从林晚晴的手中接过那个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婴儿,动作笨拙却又无比轻柔。
看着襁褓中那张小小的尚在熟睡的小脸庞,马占奎的激动的老泪纵横。
“好!好!老子有后了!
老子终于有后了!
林姨太,你立了大功!
立了大功了啊!”
他当场重赏了林晚晴。
马占奎用他粗粝的手指极其轻微地碰了碰小婴儿的脸颊,喃喃道。
“像……这眉眼,像老子……”
林晚晴依偎在他身旁,柔声道。
“大帅,孩子还小,还看不出来呢!
只要他平平安安地长大,将来能像大帅一样顶天立地,我就心满意足了。”
她的话,句句都说到了马占奎的心坎里。
他越看怀中的婴儿越是喜爱,越看林晚晴越是顺眼。
“好!好!我马占奎的儿子,将来必定是这西北的雄鹰!”
马占奎豪气干云,当即宣布道。
“从今日起,晚晴便是老子帅府的平妻,地位与正室等同!
这孩子,就是我马占奎的嫡长子!
是马府的小少帅!
至于小少帅的名字……
老子要好好想想,得起个响亮的名字!”
马占奎沉浸在得子的巨大喜悦中。
他对林晚晴的宠爱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至于吴衣云的意外溺亡,他也有所耳闻。
但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他根本无暇深究。
他甚至还觉得这是林晚晴在帮他处理麻烦。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传遍了整个马家军。
大帅老年得子,有了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这对整个西弱的势力而言,无疑是一剂强心针。
整个甘陇城里稍微有点钱权的人,都纷纷前来道贺。
帅府的门前车水马龙,一时间热闹非凡。
林晚晴成功地利用这个偷来的孩子,不仅巩固了自己在马家的地位,更是赢得了马占奎的信任和宠爱。
她眺望着北城的方向,眼中燃烧着一缕狠辣的火焰。
沈聿琛,苏小妍……
你们等着!
用不了多久,我便会带着西北的铁骑,将你们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百倍奉还!
当然,目前,她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