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晴的心,狂跳得几乎要碎裂开来。
是幻觉?
还是……她……她真的回来了?
昨晚的惊魂让林晚晴几乎要崩溃了。
她开始拒绝吃饭,整日疑神疑鬼的。
任何一点的风吹草动,都能让她尖叫出声。
看守的婆子只当她疯魔了,也懒得理会她。
三日后,又是一个漆黑的夜晚。
林晚晴在极度疲惫和恐惧中迷迷糊糊地睡去。
突然,她被一阵冰冷的触感惊醒。
林晚晴瞬间毛骨悚然!
她感觉到似乎有一双冰凉的手,正在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
她骇然睁眼!
借着窗外极其微弱的星光,她赫然看到床前站着一个人!
一身月白色的衣裙,披散的长发,低垂着头。
她看不清对方的面容,但那个身形……分明就是吴衣云!
更让她魂飞魄散的是,那人缓缓抬起了左手,手腕内侧,一点暗红色的朱砂痣,在昏暗中触目惊心!
“啊——!!!鬼啊!鬼……”
林晚晴发出一声凄厉得不似人声的尖叫,拼命向后缩去。
她的后背重重地撞在冰冷的墙壁上。
那女鬼缓缓抬起头,长发缝隙间,露出一张惨白模糊的脸,正是吴衣云!
她嘴唇微动,声音飘忽而幽冷,一字一句,敲打在林晚晴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林……晚……晴……还我……命来……还我……孩子……”
“孩子”两个字,如同最毒的诅咒,瞬间击穿了林晚晴最后的心防!
“不!不!
孩子没死!孩子没死啊!”
林晚晴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地尖叫道。
“你的孩子……我抱走了!
我把他当我的儿子养着!
我没有杀他!
我没有!……”
女鬼似乎顿了一下,周身的寒气更盛。
“我的……孩子……在哪里?”
“在……在奶娘那里!
在西跨院!
我给他取了名字叫继宗!马继宗!……”
林晚晴疯狂地喊道。
“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我偷了你的孩子!
但我没杀他!
你看在他还活着的份上,饶了我吧!
饶了我吧!”
吴衣云沉默了片刻,那冰冷的仿佛来自地狱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的……尸骨……何在?”
尸骨!
林晚晴彻底瘫软了,她几乎晕厥过去。
她挣扎着,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喊道。
“城北……乱葬岗……最东头……槐树下……我让人埋的……
我给你烧纸!
我天天给你烧高香!
求你放过我吧!
求求你!……”
得到了最关键的讯息,女鬼深深地怨毒地看了她一眼,身形开始缓缓向后飘退。
很快,女鬼就如同融化在黑暗中一般,消失不见。
只留下那令人骨髓发冷的余音,在房间里萦绕不去。
“血债……血偿……”
林晚晴瘫在床榻上,翻着白眼,口吐白沫,彻底吓破了胆。
柳如烟趁着夜色,迅速退出了林晚晴的房间。
她回到自己的住处,心仍在怦怦地直跳。
刚才她近距离地面对林晚晴那疯狂扭曲的脸,听着她吐露的骇人真相,饶是她胆大心细,也是感到一阵阵的寒意。
孩子果然还活着!
被林晚晴偷梁换柱,成了马府的小少帅!
而吴衣云的尸骨,竟被草草地丢弃在乱葬岗!
她立刻通过最紧急的渠道,将这两个惊天的消息传回了北城。
苏小妍收到密报,又是悲痛又是愤怒。
吴衣云果然已经遇害,且死无葬身之地!
而她那个无辜的孩子,竟成了林晚晴争权夺利的工具!
她立刻与沈聿琛商议,一方面派人秘密前往甘陇城北乱葬岗,按线索寻找吴衣云的遗骸,务必要让她入土为安。
另一方面,她则开始实施另一个计划。
而马府之内,林晚晴被吴衣云鬼魂吓破胆的消息,虽然被柳如烟和有限的知情人极力掩盖,但还是有一些风声传到了马占奎的耳中。
马占奎本就因假孕之事,对林晚晴恨之入骨。
现在他听闻她可能还牵扯到人命,更是怒不可遏。
他亲自提审了已经半疯癫的林晚晴。
在巨大的恐惧和马占奎的威压之下,林晚晴的精神彻底崩溃。
马占奎还没好好审问,林晚晴就昏死了过去。
马占奎只好作罢,摆手让人把林晚晴拖回了住处。
阴冷的偏院中,林晚晴幽幽醒来。
她如一具行尸走肉枯坐在窗前,呆呆地看着窗外飘零的落叶。
接连数日的闹鬼事件及马占奎的威吓,让她的恐惧到了极致。
但在这种极致的恐惧之下,她反而催生出一种异样的清醒。
深夜窗外的白影。
房中莫名移动的物件。
听到的婴儿的啼哭。
夜半歌声……
这些确实让她惊惶不安。
这一夜,当窗外再度掠过一道模糊的白影时,林晚晴没有惊叫,反而眯起了眼睛。
她注意到,那白影飘过的轨迹过于规整。
就像是在执行某种既定的路线。
而昨日,她在院中游荡时,在院中的角落里发现了一小截极细的不属于府中常用规格的鱼线。
电光火石间,所有的疑点,都被她串联起来了。
柳如烟入府后的沉稳应对。
吴妈那日的酒后失言。
军医突然被控制……
以及这些过于刻意像是要逼疯她般的见鬼事件……
“呵……”
林晚晴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她的笑声在这空寂的房中,显得格外地诡异。
“装神弄鬼……是柳如烟?
还是北城那边的手伸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