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青穿着特制水靠,如一条墨色游鱼般悄无声息地潜入水中。货船在湍急的水流中摇晃,船头的灯笼在雨幕中忽明忽暗。
他避开巡守的视线,从船尾攀上甲板。货舱深处,一个暗格藏在压舱石后方。特制的铜锁在黑暗中泛着幽光,阿青从腰间取出细如发丝的工具,轻轻拨动锁芯。
暗格开启的瞬间,一股霉味扑面而来。账册静静躺在其中,但舱底渗入的河水已经浸湿了封皮。阿青小心地将账册收入防水油布袋,正要撤离,舱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刚才好像有动静。护卫的交谈声越来越近。
阿青毫不犹豫地翻出船舷,没入漆黑的河水中。油布袋紧紧系在腰间,他在水下潜行,直到远离货船才浮出水面换气。
织坊密室内,云织早已备好修复工具。她戴着特制护手套,将湿透的账册一页页分开,用自制的吸水纸小心吸附水分。但部分墨迹已经晕染,字迹模糊难辨。
需要特殊药水。云织眉头紧锁,但这种配方只有宫里的匠人会。
锦棠凝视着账册上特殊的记账符号,墨色夜行衣在烛光下几乎与暗影融为一体。这是苏家商号的密记。她的指尖轻触一个形似海棠的标记,但需要密钥才能完全解读。
谢知遥冒雨而至,深蓝劲装的下摆还在滴水。找到一个人。他侧身让开门外的老者,当年苏家案的关键证人。
老账房穿着半旧绸衫,颤抖的手指抚过账册封面,泪水顺着皱纹流淌。老夫...老夫对不起苏老爷...他从贴身衣袋里取出一本泛黄的手册,这是解密之法。
就在云织开始调配修复药水时,别院外突然响起急促的马蹄声。一队官兵举着火把围住院落,为首之人高喊:奉令搜查逃犯!
谢知遥按住腰间的短剑,示意众人退入内室。他独自走向院门,侯府令牌在火光中熠熠生辉:此地乃查案重地,擅闯者斩。
趁着对峙的间隙,云织已将关键账页临摹备份。阿青带着原册从密道转移,老账房也被安全送走。
破译工作在天亮前完成。账册清晰记载着当年苏家所有往来账目,所谓的纯属诬陷。真正的问题出在一批贡品上——账册显示,那批锦缎在运往京城的途中被人调包。
这里...锦棠的指尖停在账册末尾。几页纸被粗暴地撕去,只留下半个印章的痕迹。那印记的形状,与谢知遥玉佩上的纹路惊人地相似。
雷雨渐歇,东方露出鱼肚白。锦棠站在窗前,望着漕河上渐散的雾气。解密手册的某一页,画着一个特殊的标记——那是一座府邸的简图,坐落在京城最显赫的街区。
下一个线索,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在京城。
阿青整理着行装,云织将临摹的账页分藏在不同的地方。老账房留下的解密手册被小心收好,那上面的每一个符号都可能关系着真相的最终揭晓。
晨光透过云隙,照在漕河粼粼的水面上。货船依旧在码头停泊,仿佛昨夜的一切从未发生。但有些人,有些事,已经在这雷雨之夜悄然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