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后初晴的晨光透过冰棱,在议事厅的青砖地上投下斑斓光影。墙上新绘的太师势力分布图用不同色线标注,绯线连向六部衙门,玄线通往边关,金线隐入宫闱。苏绣棠的银狐斗篷滑过紫檀椅背,玉冠束起的发丝间别着支乌木簪——那是昨夜从太师别院密道取得的信物。
盐课、漕运、军械。她的指尖点向图中三处朱砂标记,三日内断其财路。
谢知遥的黑貂大氅在炭火前泛着幽光,他展开的奏折草稿上已列满御史联署。某个名字旁标注的暗记,显示此人昨夜刚从太师党羽转为暗桩。退役将领的戎装肩角还沾着校场尘土,他在沙盘上推演的路线,正好避开羽林卫新增的巡逻班次。
阿青的新任统领服饰在晨光中笔挺,他呈上的名单记载着十二个倒戈的线人。其中漕运衙门的书记官在破晓时分送来密报:太师府昨夜秘密运出十箱金锭,船底夹层藏着的却是边关舆图。
云织的飞鸽在辰时穿过晴空,鸽羽染着的靛蓝色正是江南商盟的预警信号。随信附来的契据显示,太师名下的三大绸缎庄已被溢价收购,地契夹层里藏着盐引走私的账目。
午时的茶楼说书突然换了新篇。《白猿盗丹》的续集里,手法与盐务贪腐如出一辙。当太师府管家怒气冲冲闯入茶楼时,说书人醒木下的纸条已换成御史台的密函。
退役将领的特别行动队在暮色中出动。他们假扮商队通过城门时,车辙印里洒落的药粉引开了守军猎犬。城西别院的地窖里,二十箱账册还带着墨香,最深处那口铁箱的锁孔里,插着半截武库司的令箭。
子时的更鼓声中,谢知遥的暗卫开始收网。三个盐商在赌场被当场拿获,袖中掉出的银票还盖着太师府私印。几乎同时,江南传来消息:太师存在钱庄的八十万两白银,已被云织联合商盟冻结。
破晓前最暗的时刻,苏绣棠在密室翻开新缴获的卷宗。靛蓝色封皮上的苏家案卷三字让她指尖发白,内页记载的伪证名单里,竟有两位是父亲当年的门生。某页夹着的血书残片,正是母亲贴身侍女失踪前留下的证词。
退役将领突然叩响暗门,玄铁护腕上沾着夜露。武库司的副使愿意作证。他呈上的兵符拓印与密信中的调兵记录完全吻合,条件是保他族人平安。
雪又下了起来,阿青在城楼眺望太师府。那片宅院此刻灯火通明,往来车马掀起的雪雾中,隐约可见箱笼搬运的慌乱景象。当一支箭矢突然钉入窗框时,他认出箭翎的制式——正是春猎政变计划里要使用的鸣镝。
晨光再现时,三路攻势已见成效。盐务证据引发朝野震动,三位皇子同时上书请求严查;江南商盟的围剿让太师府产业全面瘫痪;而特别行动队控制的秘密据点里,起获的政变兵器正被连夜运往京畿大营。
苏绣棠抚摸着沉甸甸的卷宗,其中一页记载的海外商路字样下,画着朵细小的海棠——那是父亲当年开辟的新航线图标记。谢知遥的暗卫在此时送来急报:太师今晨称病不朝,但其府中正在焚毁文书,浓烟中飘出的灰烬带着特制墨料的辛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