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的更鼓在浓雾中沉闷作响,赵家祖坟周遭的枯草凝着白霜。苏绣棠玄色祭服的金线符文在晨曦中泛着幽光,猩红斗篷的下摆扫过青石祭坛时,震落了雕刻在石面的前朝密咒。当地将苏家玉佩置于阵眼时,玄石突然迸发出刺目青光——那光晕中浮动的龙形虚影,竟与九龙璧上雕刻的蟠龙纹路完全吻合。
谢知遥的银甲在雾霭中泛着冷冽寒光,他麾下的重甲兵在龙脉节点外围结成铁壁。当第一缕本该出现的冬阳被黑雾吞噬时,士兵们佩刀突然齐声嗡鸣——那震颤的频率与地底传来的龙脉哀鸣完全相同。三皇子杏黄祭服的袖口在寒风中翻飞,他指尖渗出的血珠滴入阵眼时,玉佩突然将鲜血吸吮殆尽,石坛上顿时浮现出用金砂绘制的星图。
浓雾深处忽然响起环佩叮当,赵贵妃的九凤冠在黑暗中流转着不祥的紫气。她手中九龙璧触及祖坟石碑的刹那,地底突然窜出九道黑气,每道气柱顶端都浮着个扭曲的婴灵虚影——正是历年夭折的皇嗣模样。三皇子见状目眦欲裂,祭服袖中突然滑出半块虎符,符身沾染的暗红与阵眼星图的金砂突然交融成血金色。
赵家五代收集的皇室精血,赵贵妃将玉瓶倾倒在九龙璧上,血液在璧面游走成诡异的符咒,今日便叫这江山易主!她话音未落,苏绣棠突然将全部精神力注入玉佩。玄石迸发的青光中突然显露出地底真相——前朝玉玺正压在主龙脉的七寸处,玉玺下方竟埋着百具缠绕金线的婴孩骸骨。
谢知遥挥剑斩向地脉,银甲突然被反震得迸裂。飞溅的甲片在雾中组成了残缺的阵图,他立即命士兵按图移位。当重甲兵踏着禹步结成新阵时,地底突然响起锁链崩断的巨响——正是二十年前苏父封印副龙脉的玄铁链。
午时三刻的日食让天地陷入混沌,赵贵妃趁机将九龙璧拍向石碑裂缝。璧身突然浮出九条血龙,张牙舞爪地扑向主阵眼的苏绣棠。三皇子立即割破手腕,鲜血在祭坛上汇成凤凰图腾。当凤与龙在雾中纠缠时,阿青突然带着锦鳞卫冲出浓雾——他们肩扛的铁箱里装着从云锦阁缴获的全部毒线。
以毒攻毒!阿青将毒线抛向血龙,金线突然在空中自燃。幽蓝火焰中浮现出端敬皇后临终前的面容,她虚幻的指尖轻轻点向九龙璧。受创的血龙发出凄厉哀嚎,赵贵妃的九凤冠应声碎裂,珠翠迸溅时竟化作毒虫扑向阵眼。
谢知遥挥剑筑起剑幕,毒虫撞上剑气的刹那突然变异。它们口吐的黑雾在空中组成了前朝疆域图,图中标注的每个城池都对应着现今的龙脉节点。苏绣棠见状立即变换手诀,玉佩青光突然转为月白——正是苏家秘传的太阴镇煞。
地底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赵家死士点燃了埋在七处副脉的火药。阿青率锦鳞卫扑向最近的三处引信,他用身体压住主引线时,后背的旧伤突然迸裂。鲜血浸透的祭服上竟显露出护脉大阵的完整阵图,那用血绘制的线条与青石祭坛的刻痕渐渐重合。
苏绣棠在龙脉即将崩毁的刹那,将心尖血喷在玉佩上。玄石突然裂开细纹,纹路中溢出的金芒与三皇子的血脉交融成光柱。当光柱冲破黑雾照在九龙璧上时,璧面突然浮现出端敬皇后留下的封印——正是二十年前她用性命施下的禁制。
暮色四合时,龙脉的震颤渐渐平息。赵贵妃在死士护卫下遁入浓雾,碎裂的九凤冠遗落在地,冠饰中滚出的毒丸遇土即化出青烟。谢知遥抱起昏迷的苏绣棠,她苍白的唇间突然溢出血咒——那咒文在暮光中组成了二字。
清理战场时,士兵在祭坛下挖出个玄铁匣。匣中羊皮密册记载的逆天改命之术,需要集齐九件皇室至宝。而九龙璧旁新添的墨迹显示,下一件目标竟是定北侯府世代守护的虎符。
朔风卷着雪粒掠过染血的祭坛,三皇子拾起片碎裂的凤冠珠翠。当珠片触及他未愈的腕伤时,突然显露出隐藏的北疆舆图——图中标注的雪线位置,正与谢知遥日前截获的军报完全吻合。
第一颗星子刺破暮霭时,苏绣棠在谢知遥怀中微动。她染血的指尖无意识地在雪地上划动,留下的痕迹竟与二十年前苏父临终前刻在牢墙上的暗号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