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局散场后已是深夜。一群人站在会所门口等代驾，三三两两地聊着天。
叶庭秋正低头用手机叫车，一件带着体温的西装外套突然搭在了她肩上。她愕然抬头，对上路知言没什么表情的脸。
“穿着。你这身，看着都冷。”他语气硬邦邦的，目光看着别处。
叶庭秋今晚穿的是一件白色缎面斜肩衬衫，搭配微喇西裤，在室内尚可，站在夜风里，那单薄的布料确实挡不住寒意。
“路少什么时候这么怜香惜玉了？”
“怕你冻病了，又赖上我。医药费我可不出。”
“放心吧路少，我可不像你，那么爱耍无赖。”
“哦？那刚刚牌桌上，是谁输了就耍赖，非要悔那一张牌的？”
“我……”叶庭秋语塞，一时无法反驳。
刚才最后一把，她确实输不起，耍了点小性子想把打出的牌收回来，而路知言明明看到了，却只是纵容地笑了笑，没跟她计较。
“那、那是你……”
她想说“是你让着我的”，可这话说出来更像撒娇，她硬生生憋了回去，只能狠狠瞪他一眼。
“懒得跟你说！”
旁边传来闻宇几声暧昧的咳嗽。
叶庭秋脸一热，想把外套扯下来还他，却被路知言用手按住肩膀：“穿着吧，聒噪。”
代驾和网约车陆续到了。
康宁和李泽铭各自上了车，隔着车窗，康宁朝叶庭秋投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闻宇他们也嘻嘻哈哈地走了。
最后门口只剩下叶庭秋和路知言。
气氛莫名变得有些安静和微妙。刚才在牌局上那些带着试探的真心话，似乎还在空气里残留着余温。
“你车呢？”叶庭秋拢了拢身上的西装外套，没话找话。
“代驾开去洗了，等会儿直接过来。”
路知言双手插在裤袋里，靠在廊柱上，夜风吹动他额前的碎发，少了些平日的张扬，多了几分沉静。
叶庭秋的手机显示她叫的车还有六分钟。两人并排站着，看着眼前空旷的街道和霓虹，一时无话。
叶庭秋觉得有点不自在，往旁边挪了一小步，高跟鞋却不小心卡在了地砖的缝隙里，身体猛地一晃。
“小心！”
路知言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稳稳扶住了她的胳膊。
他的手心很烫，透过薄薄的衬衫，温度清晰地传递到她的皮肤上。叶庭秋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她站稳，想抽回手，路知言却似乎没有立刻松开的意思。
周围太安静了，静得能听到彼此不太平稳的呼吸声。
路知言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脸颊，灯光下，她睫毛轻颤，嘴唇因为紧张而微微抿着，泛着自然的水润光泽。
一股冲动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
他的头低了下来，缓缓地，试探性地，朝着她靠近。
叶庭秋看着他在眼前放大的俊脸，那双总是带着嘲讽或戏谑的眼睛，此刻深邃得像漩涡，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她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身体僵在原地，竟然忘了躲闪。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他温热的呼吸已经拂在了她的皮肤上……
就在他的唇即将碰触到她的前一秒，叶庭秋猛地回过神，像是被烫到一样，用力一把推开了他！
路知言猝不及防，被她推得后退了半步，撞在身后的廊柱上。他眼底闪过一丝错愕，随即被懊恼和尴尬取代。
叶庭秋脸颊红得快要滴出血来，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你……你干什么！”
路知言迅速恢复了那副欠揍的模样，只是耳根透着不自然的红。
“干什么？你脸上有东西，想帮你吹一下而已，反应这么大？怎么？以为我要亲你？”
叶庭秋气得想咬他：“吹东西需要靠那么近？路知言你当我三岁小孩？”
“不然呢？”
路知言挑眉，往前走了一步，重新拉近两人距离，目光带着挑衅，在她唇上流连。
“还是说……你其实很期待？”
“我期待你个鬼！”
叶庭秋又羞又恼，抬起高跟鞋就想踩他，被他灵活地躲开。
“啧，又急了，看来是被我说中了心思，叶庭秋，你完了，你对我有非分之想。”
“想你个头！建议你挂个脑科好好看看！”
叶庭秋感觉脸上的热度退不下去，干脆把身上的西装外套扯下来，塞回他怀里。
“还你！热死了！”
就在这时，她叫的网约车闪着灯，平稳地停在了面前。
叶庭秋像抓到救命稻草，立刻拉开车门钻了进去，从头到尾都没再看路知言一眼。
“喂。”路知言的声音在车外响起，“到家了说一声。”
叶庭秋关车门的动作顿了一下，没回头，也没应声，只是砰地关上了车门。
路知言抱着还带着她体温和香气的西装，看着车子消失不见。
刚才……他差点就没忍住。
那股想要吻她的冲动，强烈得超乎想象。而她推开他时，那瞬间的失落，也同样清晰。
他烦躁地掏出烟盒，点了一支。
尼古丁吸入肺里，才感觉狂跳的心脏稍微平复了一些。
车上，叶庭秋靠着车窗，用手背贴着滚烫的脸颊。车窗映出她慌乱的眼神和依旧绯红的脸。
到家后，她拿出手机，点开路知言的微信对话框。
「到家了。」她打了三个字，犹豫了一下，又删掉。
凭什么听他的？但手指却不听使唤，又重新打下那三个字，纠结了半天，最终还是心一横，发了出去。
几乎是在消息显示发送成功的下一秒，对话框顶部就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
然后，路知言的消息回了过来，只有一个字：「嗯。」
叶庭秋看着那个简短的回应，锁上屏幕，把手机扔回包里。
混蛋！流氓！自恋狂！她在心里把他骂了一百遍，可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微微扬起。
代驾终于开着洗干净的车来了。路知言掐灭烟，上了后座。
代驾师傅客气地问：“先生，去哪里？”
路知言报了个地址，闭上眼睛，脑海里却依旧是叶庭秋刚才慌乱推开他时，那双带着水光的眼睛。
今晚，差点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