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庭秋感觉肺里的空气快被榨干了，大脑有些晕眩，只能软软地靠在座椅上，依附着他的力量。
直到两人都气息紊乱，路知言才恋恋不舍地松开。
“现在……总算名正言顺了。”
他拿起手机，解锁，动作自然地搂过她的肩膀，就要拍照。
“你干嘛？”叶庭秋警惕地看着他。
“官宣。得让大家都知道，名花有主了，闲人勿近。”
叶庭秋瞬间清醒了大半，一把按住他的手。
“别！千万别！”
“怎么？我这么拿不出手？”
“不是拿不出手，是太拿得出手了！那群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这照片一发，他们能拿着放大镜研究一晚上，然后起哄三个月不带重样的。我可不想刚清净两天，又成了他们茶余饭后的玩具。”
路知言想了想那帮损友的德行，还有可能被疯狂@的兄弟群，确实有点头皮发麻。
他悻悻地放下手机：“谈个恋爱还得偷偷摸摸？怎么搞得跟偷情似的。”
“地下恋多刺激啊，路少没玩过？”叶庭秋揶揄他。
“不过……你们这种公子哥不是最讨厌被绑定，讨厌公开关系吗？怎么到路少这儿就转性了？”
路知言看着她，眼神认真了几分。
“那能一样吗？你是我正儿八经、费尽千辛万苦才追到手的女朋友，我恨不得拿个大喇叭满世界广播。”
“德行。”叶庭秋嗔了他一眼，“先保密，起码先过段安稳日子吧。”
“行，听你的。地下恋就地下恋，反正你跑不了了。”
两人中午去吃了叶庭秋很喜欢的一家淮扬菜馆。
点菜时，路知言几乎包办了所有选择，清蒸鲈鱼、蟹粉豆腐、文思豆腐羹……全是清淡养胃的菜色。
叶庭秋托着腮看他：“医嘱记得很牢嘛。”
路知言挑眉：“不然呢？我可不想再半夜去医院当护工。”
他笨拙地给她夹菜，把她不爱吃的香菜一点点从碗里挑出来。
叶庭秋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我不吃香菜？”
“年夜饭的时候发现的。我妈拌的凉菜里放了香菜，我看见你挑出来了。”
叶庭秋心里一动，没想到他连这种细节都注意到了。
她看着他近乎强迫症似的要把每一根香菜都挑干净，忍不住笑道：
“不用挑那么干净，我只是不爱吃，又不是完全不吃。”
“不爱吃就别吃。我的女朋友，不用将就。”
路知言坚持把最后一点绿色挑走，又给她夹了满满一盘菜。
“够了够了，你喂猪呢？再吃要撑死了。”
“养胖点好，抱着舒服。”
叶庭秋脸一热，在桌下轻轻踢了他一脚。
吃完饭，两人牵着手在附近安静的街道散步。
午后的阳光透过梧桐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
谁都没说话，只是十指相扣，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和彼此的存在。
走了一段，路知言忽然停下脚步，侧头看她，轻声唤道：
“Evelyn。”
叶庭秋一怔，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为什么突然叫我英文名？”
路知言笑了笑：“其实，我很早前就见过你。比那次刮蹭早得多。”
叶庭秋更惊讶了：“什么时候？在哪儿？我怎么没印象？”
“在纽约。一个私人派对，好几年前了。你当时穿着一条香槟色的吊带裙，在一个角落跟朋友聊天，笑得特别开心。”
叶庭秋努力回想，却毫无印象。
那时的她，眼里心里，大概只有顾尧。
“我当时就觉得这姑娘挺扎眼，问了朋友一句，朋友说你叫Evelyn。”
“所以，你那次在相亲的院子里，能叫出我的英文名，不是因为看了什么活动名单？”
“嗯。我当时……没忍住。”
原来他们的交集，开始得那么早。
叶庭秋故意逗他：“那当时路少怎么没直接上来认识一下？看来我这点魅力，还是不够看啊。转头就被路少忘到脑后了吧？毕竟身边莺莺燕燕那么多，记不过来也正常。”
“我是当时听说你有男朋友！我再混账，也不至于那么没品，去撬别人的墙角。”
“而且……谁说我忘了？我这不是记到现在？倒是你，当时眼里怕是只有那个人，压根没注意到角落里还有个我吧？”
叶庭秋有些心虚，嘴上却不服输。
“谁让你当时那么不显眼。泯然众人矣。”
路知言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她，双手捧起她的脸，迫使她看着自己的眼睛。
“那现在呢？现在，够显眼了吗？你眼里，能看到我了吗？”
叶庭秋抬手覆上他捧着自己脸颊的手，眼睛弯成了月牙。
“路知言，你现在不只是显眼了……简直是显眼包。想看不见都难。”
路知言愣了一下，随即一把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显眼包就显眼包。只要能一直在你眼里，当什么都行。”
过了一会儿，他接着解释：“我是后来翻你ins，看到你发的派对照，才想起来的。”
叶庭秋一愣：“你什么时候摸到我ins去的？”
她那个账号早就弃用了，密码都忘了。
“就……随便搜搜。”
他才不会承认是当初为了解更多她的过去，费了点功夫摸过去的。
叶庭秋忽然想起什么，那个旧账号里，好像还有不少她和顾尧的合照，想删都删不了……
她神色微变。
路知言敏锐地察觉到了，他松开怀抱，但依旧牵着她的手。
“那些照片……我看到了。这又没什么，谁还没点过去？”
他侧头看她，嘴角带上自嘲的笑。
“正好，既然说到这儿了，我也坦白从宽，省得你以后从别人那儿听说些添油加醋的版本。”
“哦？”叶庭秋来了兴趣，“路少这是要主动交代情史了？”
“严格来说，能称得上‘情史’的没几段。最早是高中，牵过手的初恋，毕业去了不同国家，自然而然就散了。”
“后来……有段时间，大概是为了跟家里较劲，或者就是无聊，身边女伴换得是勤了点……但大多就是一起吃吃饭，喝喝酒，新鲜感一过，或者对方想要更多了，就散了。那时候觉得这样挺自由，不用负责，现在想想……挺浑的。”
他顿了顿，握紧了叶庭秋的手。
“再后来，就觉得没意思了，挺久没正儿八经谈过恋爱。直到……遇到某个不讲道理、总跟我对着干的摄影师。”
叶庭秋被他最后这句逗笑了，心里那点因为过去而产生的不安彻底消散。
“听起来，你的过去还挺……丰富多彩。”她故意拉长了语调。
“丰富谈不上，多半是瞎折腾。”
路知言摇摇头，随即认真地看着她。
“但现在，和以后，我只想折腾一个人。”
叶庭秋没说话，只是踮起脚尖，轻轻吻了吻他的唇角。